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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文化
四渡赤水

  1935年1月上旬,中央红军长征到达贵州遵义地区。中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遵义召开扩大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红军和中共中央的领导地位。这时,蒋 介石为阻止中央红军北进四川同红四方面军会合或东出湖南同红2、红6军团会合,调集其嫡系薛岳兵团和黔军全部、滇军主力和四川、湖南、广西的军队各一部, 向遵义地区逼进,企图“围剿”中央红军于乌江西北、川黔两省边境地区。

  在敌人各路大军分进合击的情况下,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决定中央红军由遵义地区北上,在宜宾、泸州之间北渡长江,进入川西北,同红四方面军会合,创建新 苏区。1月19日,中央红军分3路向土城、赤水方向前进。26日,毛泽东建议在土城以东青杠坡山谷地带,围歼尾追的川军。28日,红3、红5军团对川军2 个旅经过几个小时激战,没有取得较大战果。毛泽东令已到赤水的林彪红1军团急速返回增援,令陈赓、宋仁穷领导的干部团急赴前线,发起反冲锋,终于打退了川 军的进攻,这支干部团战斗员多是五年兵龄以上的老红军,以往都是排长连长的军官,只是由于特殊的需要加入这个团的。该团从事军事教学和中央首长的警卫工 作,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一般绝对不会参战。该团有1000多人。土城战役,红军和川军均付出了损失3000兵员的代价,相当于红军损失十分之一的兵力。毛 泽东等决定,立即撤出战斗,西渡赤水河,向古蔺以南地区前进,寻机北渡长江。

  1月29日,红军分3路从元厚、土城地区一渡赤水河,向古蔺、叙永地区前进。毛泽东等鉴于川军已加强长江沿岸防御,决定暂缓执行北渡长江计划,挥师西 向进至川滇边的扎西(今威信)地区集中,这时,川军潘文华部、滇军孙渡部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扎西,川军战斗力较强红军无法突破西进,毛泽东等决定东渡赤水 河,向兵力薄弱的黔北地区黔军发动进攻。中共中央告诉全军,为了有把握求得胜利,红军必须经常地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 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在有利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

  2月18日至21日,中央红军一个先锋团通过搭浮桥的方式,彭德怀红三军团抢占二郎滩,拉开了红军二渡赤水的序幕,因为成功抢占二郎滩,红军主力分别 从太平渡、二郎滩顺利二渡赤水河,进入黔北地区。直到现在,红军二渡赤水时所搭浮桥的门板,仍然在二郎老街上被当地居民使用,红军的司令部、红军银行、首 长驻地等仍然被明确标注在老街上,从此二郎老街就被亲切地称作红军街。红军在当时的川盐入黔重要转运枢纽二郎滩张贴革命标语,开仓分盐,二郎居民用美酒劳 军的方式,表达对红军的拥护和热爱。

  成功二渡赤水后,红军回师黔北,打乱了敌人的部署,川军一部慌忙向东追击,黔军又急忙抽调遵义部队向娄山关、桐梓增援,吴奇伟纵队两个师向遵义开进,企图 阻止并围歼红军于娄山关或遵义以北地区。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决定乘敌大部尚未到达之际,迅速击破黔敌的阻拦,奇袭娄山关,再占遵义城。红军在敌情非常严重 的情况下,林彪红一军团、彭德怀红三军团5日之内连下桐梓、娄山关、遵义,击溃和歼灭敌人2个师又8个团,俘敌约3000人。这是长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 利。毛泽东在忆秦娥《娄山关》中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诗词: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遵义战役后,蒋介石由汉口飞抵重庆坐镇指挥,并改以堡垒主义和重点进攻相结合的战法,企图南北夹击,围歼红军于遵义、鸭溪地区。为了对付蒋介石新的围攻, 中央决定由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组成新的“三人团”,负责指挥红军的行动。3月15日,红军主力进攻鲁班场之敌第2纵队,因其3个师密集一起,攻击未能 奏效,而援敌已经接近,红军遂转兵北进。

  3月16日至17日,红军在茅台及其附近三渡赤水河,向四川南部的古蔺、叙永前进。蒋介石判断红军又要北渡长江,急令所有部队向川南进击,毛泽东等决 定,乘敌不备折兵向东,在赤水河东岸寻机歼敌。为迷惑敌人,以一个团伪装主力,大张旗鼓向古蔺前进,诱敌向西。红军主力突然折向东北。

  3月21日晚,3万红军主力分别经二郎滩、九溪口、太平渡四渡赤水河,从敌重兵集团右翼分路向南急进,突破敌鸭溪、白腊坎封锁线,于31日渡过乌江,巧妙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把敌人40万大军甩在乌江北岸。

  红军主力四渡赤水之后,前锋直逼贵阳。正在贵阳督战的蒋介石十分惊恐,令各纵队火速增援贵阳。中央红军主力趁滇军东调增援贵阳之际,乘虚进军云南,并于5月9日渡过金沙江。

  四渡赤水战役,是毛泽东根据情况的变化,指挥中央红军巧妙地穿插于国民党军重兵集团之间,灵活地变换作战方向,调动和迷惑敌人,创造战机,在运动中歼 灭了大量国民党军,牢牢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这是中国工农红军战争史上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战例。

  也许有人会问,赤水河水流不急、河面不宽,游泳、跳跃都可轻松得过,怎么就那么艰险?事实上,赤水河的水量,一直在减少,原来的河面宽度至少是现在的3-4倍。曾经一个老红军对此问题回应说,放一群猎狗在你后面追,你的想法就可能不会这么轻松了。

  参加过四渡赤水战役的革命前辈,对赤水河流域他们战斗过的地方,帮助过他们的老区人民,充满了感情。彭德怀、张爱萍等将军二渡赤水时,还在二郎老街上住 过,二郎老百姓用木板搭成浮桥供红军渡河,红军不仅用郎酒止渴解乏,还用郎酒为伤口消毒,演绎了亲人送水来解渴,军民鱼水一家人的和谐场景。张爱萍将军后 来到二郎滩重访战场,看到当年为红军消毒的郎酒发展喜人十分高兴,欣然为郎酒独特的天然储酒洞库——天宝洞题词,现在张爱萍将军的题词就镌刻在天宝洞牌坊上。

  一渡:1935年1月29日凌晨,土城

  二渡:1935年2月20日前后,二郎滩、太平渡

  三渡:1935年3月16日,茅台

  四渡:1935年3月21日晚至22日晨,二郎滩、太平渡。

开仓分盐 美酒劳军

  红军长征四渡赤水时的第二渡和第四渡都是在二郎滩渡口抢渡进入贵州,并在此进行二郎背水战,以及在二郎滩街上“开仓分盐”救济贫苦百姓,二郎滩由此成为革命圣地。

  赤水河从川黔滇三省交界处而来,经过茅台和赤水河有“上滩之王”之称的蜈蚣岩,流入到二郎滩,然后流经岔角滩、九溪口、太平渡折而北转,绕土城等地最后汇 入长江,二郎滩也就成了赤水河中游的物资集散地。二郎滩(二郎镇)历来是四川自贡井盐经赤水河运往云南、贵州的唯一码头,由于这里连着怪石嶙峋的蜈蚣岩, 四面峰峦重叠,山高坡陡,悬崖峭壁,河床狭窄,水流湍急,形成上下60余处险滩,20公里不能通航,到此的盐船必须靠岸,然后靠人工将船上货物背过此滩送 到上游,然后再装船运往茅台,因此川黔两岸靠背“过山盐”为生的穷人确实不少,听当地人说最多的时候有2000多人往返在这条路上。由于二郎滩山高坡陡土 地贫瘠,这里的干人靠背“过山盐”为生,过着“斗米换斤盐,糠菜半年粮”的悲惨生活,“好个二郎滩,四面都是山,天天背盐巴,顿顿汤菜淡”的歌谣,就是当 年干人的真实生活写照。背盐工用背篓装满盐巴,沿途歇脚时用一根棍子支撑在背篓下方和地面接触,现在的街道石阶上还依稀能看见工人们当年留下的连串的棍子 垫出来的坑印。

  在那斗米斤盐的年代,赤水河上大大小小的盐商都在二郎滩设号集运,贵州军阀侯之旦为了垄断经济命脉,把持赤水河上的盐务,在二郎滩设有几十万斤盐巴的大型 转运站“四益公”盐号。他们抬高盐价,天天卖劳力的苦力却连喝汤吃菜也舍不得多放一生点儿盐巴,这就难怪是“天天背盐巴,顿顿菜汤淡”了。

  红军先头部队占领二郎滩渡口,组织工兵搭浮桥的同时,打开二郎镇上贵州军阀侯之旦开办的“四益公”盐号的四个盐仓,召开群众大会,将60万旦盐巴分给穷 人。听说红军要来了,街上不少搬运工、船工和百姓手里拿着鞭炮和旗子迎接,而盐号掌柜股东纷纷“脚底抹油”逃进了大山里。听闻当时的情景十分壮观,红军在 盐号内召开群众大会,百姓挤满了盐号的大院,纷纷揭发恶霸的罪行。红军连长曾胜向大家宣布通知附近的穷人都来分盐。第二天一大早,红军开仓分盐,赤水河两 岸的百姓纷纷涌向二郎滩,都分到了盐。红军开仓分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传开了,二郎滩附近的干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位红军战士得知七十多岁的幺婆, 孤身一人,体弱多病,不能来分盐,于是报告连长,连长亲自将20多斤盐巴送到朱幺婆家,朱幺婆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盐巴,感动得热泪纵横。她找 来了一个瓦盆,盛满清水,放在堂屋桌上,对着瓦盆连声称颂红军是“青天”。“红军开仓分盐”进行了三天三夜。“红军到,干人笑,绅粮叫;白军到,干人叫, 绅粮笑……”的革命歌谣传遍赤水河两岸。

  在那个年代郎酒就是一种远近闻名的好酒了,所以当红军长征四渡赤水来到二郎滩时,赤水河边的二郎滩人自然捧出了这种美酒劳军,为挥师北上的将士壮行。在那 艰难困苦、物质条件十分匮乏的情况下,红军指战员得到郎酒,往往舍不得饮用,大多用来给伤员擦洗伤口,现在还有当年流传下的歌谣:“郎泉之水清呵,可以濯 我脚;郎泉之酒香呵,可以作我药。”所以,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郎酒的感情极为深刻。在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总理多次关怀郎酒的发展, 五十年代来四川视察工作时,他还关切地指出:“四川还有个郎酒嘛,解放前就很名气,要尽快恢复生产。”

盐文化

  美酒河,古盐道

  赤水河为长江上游支流,发源于云南省镇雄县,跨越云南、贵州、四川三省,最后在四川省合江县汇入长江。赤水河全长500余公里,流域面积约2.04万平方公里。其流域四分之三在大山中,所以赤水河也是国内唯一一条没有被污染的长江支流。

  众所周知,赤水河是一条美酒之河,上游是茅台,下游是郎酒,两大名酒厂隔河遥望,两岸酒厂更是星罗棋布,以数百家计,形成了赤水河上一道独特的风景,蜈蚣崖上世界最大的摩崖石刻——“美酒河”三字,更成为赤水河上丰富厚重的酒文化的一个见证。

  然而,可能大家并不熟悉的是,赤水河还是一条盐运之河。为什么这里赤水河两岸的岩石都是盐白色的呢?当看到这块石碑——“古盐渡”,大家就明白了。不错,赤水河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川盐入黔”的重要航道,而二郎滩就是这条航道上的一个重要渡口。

  川盐入黔,成为赤水河上几百年来最为壮阔的画面。盐运推进了当年赤水河两岸的繁荣与进步,两岸的民俗文化、酒文化、生态文化、长征文化等都与盐运有着密切联系。可以说,没有盐就没有酒。

  清乾隆元年(1736年),四川在贵州边境开设四大口岸,专门运销川盐,川盐入黔由此起始。贵州不产盐,故黔地长期缺盐,自古以来食盐供应主要来自四川井盐。贵州人称食盐为“盐巴”,其由来即与巴蜀井盐有关。过去边远地区居民常受淡食之苦,云贵人常用绳子拴住块状的盐巴放入汤中搅一搅,略有咸味即提起,称为吃“涮涮盐”、“洗澡盐”、“吊吊盐”。

  川黔两省接壤山高地险,江河阻障。黔北古盐道分水、陆两道运盐,川盐大多是从四川合江运至赤水,转船逆赤水河而上,船陆结合运到集散地茅台,再由茅台陆运到黔北、黔中和黔西北各地。

  为什么要船运陆运结合呢?赤水河自上游赤水河场附近的天鼓岩到下游猿猴岩(今赤水县元厚场),全长540公里,其间险滩六七十个,历来不便行船。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贵州总督张广泗,为了扩大食盐运输的通道,方便川盐入黔,报准清廷拨银三万八千多两,疏凿赤水河道。经疏通后,除二郎滩口上溯至马桑坪间30多里的河段未凿通外,其余河段均可通航。

  从此,由四川入黔的自贡井盐船便可从长江经泸州、合江、太平渡溯流直上,到达二郎滩后,再由背夫负盐下船,翻过蜈蚣岩,至马桑坪,装船上运,直达黔西。二郎滩成为川盐入黔的一个重要渡口和转运站。

  随着川盐上运,一些商人便以二郎滩为中心,经营起贩运盐、酒、布匹、百货以及木材、山货等土特产的生意来。赤水河中游的二郎滩也慢慢变成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大集镇。特别是十八世纪中叶至十九世纪初,二郎镇上,更是货栈广置,商行林立,酒肆盐号,鳞次栉比。镇上居民人口达三、四千,大、中、小盐号近三十家,至于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东来西去的盐船,更是终日出入于二郎镇上,奔忙在二郎滩头。二郎镇上好一派“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的繁荣景象。

  据说,当时每日挑负“过山盐”的“背夫”不下两千人,盐运也成为当地百姓的主要生计。据史料记载,当时二郎滩周围六、七十里内的人,大多数以背盐为生,不论男女,从七、八岁就背盐,直到不能行动才停止。现在,在赤水河边和二郎镇的石阶上,还能看到许多盐工背盐时留下的杵拐印,这些印记也记载了当年二郎镇的繁华以及背盐人的艰辛。

  人工背盐的历史一直持续到民国末年,建国后,随着陆运交通的发达,赤水河沿岸的渡口与码头逐渐成为历史。赤水河盐白色的河岸、二郎镇街道上的古盐号与古老石街,成为赤水河航运史和盐运史的见证。

  频繁的盐业运输,不仅促进了赤水河两岸经济的繁荣,更带来当地酿酒业的发展与兴旺。早在西汉时期,汉武帝便把二郎滩一带的“枸酱酒”钦定为宫廷贡酒;北宋年间,二郎生产的“凤曲法酒”便名传四方。清代起,随着川盐入黔,由于经营盐业的商贾生活豪奢,不惜重金沽饮好酒;也由于背盐过山的背夫负盐劳累,需有烈酒松筋解乏;加以当地居民自古以来的酿酒传统,二郎滩一带的酿酒业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

  史料记载,当年二郎镇上,大小酒坊、糟房已有二十余家,来自古蔺石宝、丹桂的酒师、酒工数以百计。除二郎滩著名的“凤曲法酒”外,市场上还到处有二郎人酿制的各种曲酒、白酒、果酒和杂粮酒等。

  1903年,贩卖布、酒的荣昌商人邓惠川携家来到二郎镇,开办絮志酒厂,运用“凤曲法酒”的“回沙工艺”,生产起与近邻茅台酒相媲美的回沙郎酒。这便是“郎酒”前身。1933年,惠川糟房正式把回沙郎酒更名为“郎酒”。

旅游文化
云台望郎

  当地人称“望郎台”,位于二郎镇东北方向,地处习酒镇界内。从郎酒宾馆出发,约4公里,车程8分钟左右可到达。

  “二 郎镇在赤水河的这边,习酒镇在赤水河的那边,都是盆地的一半,外边有岩,河壁赭红,都是斜坡而上,象是剖开的一个苹果,风水上称作大阴的地方。大阴为众妙 之门,坤厚载物,品为咸亨,河这边是四川,河那边是贵州……”贾平凹《在二郎镇》一开篇便把二郎镇的地型地貌交代得形象且清楚。四川与贵州,一河之隔,无 非是一座长不过百米的大桥。因而众览二郎全貌最好的所在,便是位于贵州地界习酒镇上的“望郎台”。

  有人说,恍眼望去,依山而建、层次叠起地二郎镇与布达拉宫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概多多少少因在来时的路上被漫天酒糟气蒸腾所致,给予了这毗山而建的小镇最为圣洁的评价了。

  望郎台修在习酒镇沿河的公路边,又恰好是一个弯道处,突出的一块空地恰好用来修建了这处依山而建、临河而居的望郎台,视野最佳。石台灰白,一级级的铺下 来,呈拱形铺开。平台不大,但因两旁都是树木郁葱,蜿蜒的赤水河就从脚下流过,会让人有置于山野云中之清爽怡然,因被称作“云台望郎”。站在这里,二郎镇 的全貌如画卷般展开,一览无余了。以烟青的山色为底,郎酒的办公大楼、生产车间、包装基地、酒库区一个个被恰如其分的安放在漫天遍野的松绿之中,加上青色 瓦房、赭色老街、以及仿佛浅白半透明的二郎滩渡口,悠闲地勾勒着人们对于二郎镇的印象,如护城河般的赤水河就这样日复一日从二郎镇脚下静默地淌过,因季节 变换,时而赤红,时而碧绿。因此,望郎台望二郎的感受也因气候不同而显出四季风情来。当然更多的时候,山雾如幔,就长时间的挂在山的半腰,让人真切感受了 一盘云雾缭绕的神仙滋味。

  张炜在散文《古镇随想》中,这样描写到他云中望郎的感受:“镇子建在河边有限的平地和山阶上,随意自由。我们漫步其间,想象这座镇子生成的种种缘由。它首 先是当地山民的祖居地,因为随便一方水土都会诱惑生民,成为他们休养生息的地场。最早那一条条蜿蜒小路是山水冲涮出来的,再由人和兽一天天拓宽。无数生命 的痕迹就这样连接起山里山外,沟通了一个越来越大的世界。”这样的想象,为二郎镇凭添了几笔神秘,又凭添了无限感慨。

  当你站在这望郎台上,凭栏远眺时,想用“鳞次栉比”来形容这远在川黔交界的、座落在有限的山间平地的二郎镇时,仿佛觉得不太合适,但当你真正了解这个镇子的故事以及这个镇子与外界沟通的能量后,一切一切又显得那么适宜。

  “山水酿青郎,云雾藏红花。山和水的殊途同归,云与雾的天撮之合,注定要成就一场人间美妙。谁能解得这使人心醉的万种风情,一样天香?”

酱香酒谷

  酱香酒谷位于二郎镇的东南方向,距二郎镇约4—5公里,驱车约10分钟到达。

  酱香酒谷,郎酒的孕育出生之地。每一瓶酱香郎酒都是在这里出生,成熟,然后天女散花似的飞往全国各地,为每一个爱酒者带去美好享受与独特体验。

  当你的鼻子刚隐约嗅到淡淡的酱香时,你便已踏进酱香酒谷的地界,然后寻着这份越来越浓郁的酒香味儿,逐步深入酒谷腹地,探秘中国最好的酱酒——郎酒的孕育出生之境。

  不论何时提到二郎镇,不论何人来到郎酒厂,总是迈不开关于“赤水”的话题。赤水河,名副其实的美酒河,郎酒的母亲河,也是酱香酒谷的命脉所在。在中国白酒界,大家已形成共识,只有从茅台到二郎短短40多公里的赤水河谷,海拔300~500米的地段,才是中国酱酒的顶级酿造段。赤水河,已经成了中国顶级酱酒的金牌保证。

  也许是上天注定要赐予二郎以玉液琼浆,奔腾不息的赤水河从海拔1000多米的云贵高原蜿蜒而下,到了这里,海拔陡降至400多米,形成了千里赤水上的一段少有的奇美河滨。而且赤水河在二郎滩上游100多公里内没有任何现代工业污染,水质十分优良。二郎镇傍河而建,周边群山环绕,草木苍翠,赤水河切山而下,该流域内水土丰饶,气温变化小,气候温和湿润,四季草木葱茏,为郎酒的酿制提供了一个天然、纯朴、无公害的绿色生态环境。

  独特的自然环境,特别适宜于某些微生物的生长繁殖,加以该地段土质呈弱碱性,数百种有益的微生物在这里安家落户,形成了一个微生物体系,代代相传,绵延不 绝。有关专家在对郎酒进行分析研究时发现,在郎酒成品中的微生物多达几百种,它们中的某些种类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组合,替郎酒催生出了100多种芳香成分。

  数千年的酿造历史传承,赤水河已经形成了美酒得天独厚的生产环境。来到四川与贵州两省交界处的赤水河畔,薄雾轻绕,酒香弥漫,赤水奔腾。沿河而下,便可先后到达郎酒两河口与吴家沟生产基地,揭秘酱香酒谷的又一大身份——中国最大的酱酒生产基地。

  吴家沟与两河口生产基地是郎酒着眼长远、潜心运作的酱香大战略。在该段赤水河流域,几乎都是临河高崖,很难找到平整的地块,一旦是较大的平地,势必藏风聚 气,像一个温暖的怀抱,具备赤水河谷特有的温度、湿度、土壤、微生物,成为孕育优质酱酒的绝佳地理环境。而吴家沟与两河口生产基地,全都是酱酒酿造专家眼 里的风水宝地。

  位于赤水河畔海拔高度为300~500米的两河口厂区,已于2012年10月建成投产,年产高档酱酒13000吨;位于其上游的吴家沟生产厂区已于2012年3月奠基开工,建成投产后将年产高档酱酒17000吨。这样,加上郎酒厂现有的20000吨产能,郎酒厂届时将有50000吨的酱酒年产量,成为中国最大的酱酒生产基地。

  在建设中国最大的酱酒生产基地背后,还隐藏着郎酒将二郎镇打造成中国特色名酒小镇的大手笔。生产体系之外,五星级酒店、人和洞酒吧、商业步行街、市民广场等都已在郎酒的规划中。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一个崭新的国际化白酒小镇,将会成为谈论中国白酒绕不过去的话题和传奇。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如此评价未来的二郎镇:“我们的小镇是很轻松的,不是要你来看郎酒,而是看一个山谷,看山谷里面的人如何与酒共生。”

梦笔生花

  位于二郎镇东南方向。从郎酒宾馆出发,约5公里,10分钟车程即可到达。在道路临河一侧,有一处专门拓宽的平台供游客停留,也是最佳观景位置。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梦笔头生花》:“李太白小时候,梦所用之笔,头上生花,后天才赡逸,名闻天下。”少年李白在梦中他看到所用之笔的笔头上生出一朵朵灿烂之花,大喜,便在纸上飞快书写,落笔之处,都是花朵。据说经此梦后,李白的诗歌才情展露无遗,很快便名扬天下,为世人景仰。

  纵观历史,梦笔事类颇多,纪少瑜、江淹也因“梦笔生花”后,文采俊逸,一时名扬。因而,“梦笔生花”多指文思泉涌,才情横溢。而在郎酒产地二郎镇,“梦笔生花”不单指文人骚客在此怀古慨今,创作了令人称颂的文学作品,其本身的地理关联、象形寓意也颇有意味。

  梦笔生花位于五老峰的东侧顶端,虽与五老峰相连,但却是相对独立的一块,状如妙笔,也似宝瓶。当地人称五老峰状如龙脉,二郎镇和郎酒厂就是背靠五老峰、坐 拥赤水河的宝地。梦笔生花所在的一块山石,当地人讲的是“龙口戏珠”,在文人雅士看来,确如梦笔典故中的笔头生花,若加上熟悉郎酒的缘故,也像极了红运郎 酒、青云郎酒的酒瓶形状。

  红运郎酒、青云郎酒是郎酒奢香藏品。两者均为龙柱瓶型,瓶盖造型简练、端正,如一顶华帽,又如一柄御用伞盖,整体造型威严庄重。红运郎酒寓意鸿运当头,青 云郎酒寓意青云直上,而这样的瓶型以自然山石的形态出现在五老峰东端,恰如“宝瓶龙口出”。而就在这“宝瓶”的两面,一面坐怀郎酒藏酒宝库——天地宝洞,以及郎酒最早的车间厂区,一面傍临声名远播的赤水河,山下河谷就是近年甄选出最适宜酿造酱酒的郎酒新厂区。

  “梦笔生花”这奇妙绝佳的自然景观,既应了文人骚客每每到此一游,引发无数诗兴文思、妙笔生花的轶事,也生动形象地将自然美境与天赐郎酒展予世人,令人啧啧不已。2011年12月底,莫言曾前往二郎镇,他说,“我好多年没沾一滴白酒,这次的二郎镇之行,终于没能抵挡住诱惑而开戒,我喝了一杯‘鸿运当头三十年’,喝了一杯‘青云直上五十年’,确实是饮后齿颊留香的好酒,这样的好东西,当用一种庄严的心态来细细品尝。……至今思李白,何不贬二郎。”10个月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获诺奖的中国籍作家,一时无两。如今再读这句“至今思李白,何不贬二郎”,不由心生遐想,一个“梦笔生花”,虽不同,却相关,诗酒文章总相通,英雄惜英雄。

  在二郎镇,最大的乐趣不外乎酒兴之余,可看山看水,可吟诗作画,总有拨人心弦之处。在这山水十景中,独有此处“梦笔生花”,并非人人皆可意会,有如太白解梦一样,入了你的心境,也就真的有了落笔生花、名望通达的好意头了。

老街寻古

  老街位于二郎镇的西南方向,距厂区约1公里,步行约5分钟到达。

  今天的人们知道二郎镇是因为郎酒,但在几百年前,人们知道二郎镇是因为盐。二郎镇——它的古称是二郎滩,仁岸重要的食盐转运码头。

  在赤水河流域,难以寻找足够宽阔的平坝和盆地建设城镇,因此四百多年前的二郎滩,只是一个小山村,因陋就简,依山就势,从最底层快靠近河谷的地方,一层层地 沿着陡峭的坡面台往上修建。从高处看,整座镇子就像斜靠在大山的怀抱里。几十户人家聚居在二郎滩河岸的陡坡上,艰难地维持生计。

  直到清代雍正、乾隆时期,随着“川盐入黔”,古蔺盐道就作为川盐仁岸运往黔北的主要盐道,二郎滩成为了川黔茶马古道的要道之一。川黔数十县的食盐均由此发运。滇、黔、渝、湘、鄂、苏等省商人云集于此,二郎古镇的繁荣达到了空前盛况。

  一些商贾以二郎滩为中心,经营起贩运盐、酒、布匹百货以及木材、山货等土特产的生意来。赤水河中游的二郎滩由此慢慢成了一个热闹的河滨码头与物资集散地, 昔日的小山村也变成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大集镇。特别是十八世纪中叶至十九世纪初,二郎老街上,更是商行林立,酒肆盐号,鳞次栉比。居民人口达三、四千人, 大、中、小盐号近三十家,每日背盐过山的“背夫”不下二千人。还有南来北往的商贩、盐船更是终日奔忙于二郎滩头。每年由赤水河运往贵州的盐大约有650万吨。在盐运的推动下,一百多年前的二郎好一派“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的繁荣景象!

  二郎滩生产的美酒,通过盐商,远销各地,声名远扬。清代著名诗人郑珍写道“酒冠黔人国,盐登赤虺河”。正是频繁的盐业运输,促进了赤水河两岸经济的繁荣,带来当地酿酒业的发展与兴旺,更是为二郎滩的美酒明珠——郎酒的诞生创造了良好条件。

  1903年荣昌商人邓惠川携家来到二郎镇。由于当时二郎镇酒业兴旺,邓惠川于1904年 开办了“絮志酒厂”,开始制酒,所制的酒质地醇和、清香爽口。不久,邓惠川又将“絮志酒厂”改名为“惠川糟房”,并在贵州茅台酒厂前身之一的“荣笔酒坊” 师傅张子兴的指导下,采用“回沙”工艺酿制郎酒。也就是那时起,这种回沙工艺酿造出的酱酒,正式取名为回沙郎酒,简称郎酒。从此,白酒版图里,茅台以外的 另一种酱香型白酒横空出世,并数十年后的今天,问鼎白酒业前三甲。

  1935年春,红军转战黔北时,在茅台、二郎滩、太平渡、土城浑溪口、元厚等渡口上来回四渡,与敌人迂回战斗。而郎酒的历史上,也留下了“美酒劳军”的史实。当年, 中国工农红军曾在二郎滩两渡赤水,开仓分盐。为感谢红军在这里“扶困济贫”,开仓放盐,百姓们捧出了郎酒,慰问红军。红军指战员得到郎酒后,舍不得饮用, 大多用来给伤员擦洗伤口。在今天的赤水河上,仍时常听到这样一首歌:“郎泉之水清呵,可以濯我脚;郎泉之酒香呵,可以作我药。”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变迁,商旅繁荣的古盐运码头早已成为往事,老街上的房屋也不在住人,只有房梁上的挂牌昭示着属于老街的盐文化和红色历史。祖辈们传承下来的酿造活动,让如今的二郎镇依然享用着上天赐予的福祉,曾是盐运口岸、红军渡口的二郎镇又有了一个标签——“郎 酒产地”,镇上居民也大多都在郎酒厂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酿酒活动,让整个二郎镇都弥漫着酒糟醉人的香气。这样的香气,千百年萦绕着这个深山小镇,让这个小镇不再是寂寞边地;这样的香气,也渗入二郎镇上家家户户的鼻息之间,伴随着大山之间的劳作与生活,唤醒每一个平凡又珍贵的日子。

郎泉清流

  郎泉,地处二郎镇西南方向,距郎酒厂区约500米。从郎酒宾馆出发,与老街同路,步行3分钟可到达,位于郎酒老车间大门左侧。

  二郎滩人用泉水酿酒的历史非常悠久。据史料记载,早在北宋时期,二郎滩一带的居民,就开始用郎泉水酿制优质大曲,史称“凤曲法酒”。清朝末年,二郎滩改镇 建制,官府又称“郎泉”为“官井”。 从历史记载中,可以得出郎泉井至少在宋代前就已产生。郎泉井位于郎酒最老的厂区内,至今仍用于郎酒的酿造,是见证郎酒酒史的活文物。

  郎泉分上 下两口,互通相连。每口井约2米深,1.5米宽。上井用石条砌成半圆弧井盖,弧顶壁上嵌有两幅图案。上幅为1984年郎酒获国家金质奖章图案,下幅“郎 泉”二字镌篆体。下井比上井略大,壁上刻有“郎泉水酿琼浆液,宝洞贮藏酒飘香”。郎泉井在上个世纪80年代经郎酒厂重新修缮过,仍保有当年的古朴风貌,青 砖砌墙、石板铺盖、四周树木高耸,枝叶茂密,加上泉水冒涌的潺潺之声,颇有怀旧质感,置身其中,十分怡人。

  听一位在 二郎镇生活了80多年的老人讲,这眼郎泉井非常神奇:在寒冷的冬天,郎泉水热气蒸腾,暖和春风;在炎热的夏天,泉水会变被冰冷彻骨,清冽甘甜;在大雨天, 郎泉水不会变得浑浊;在干旱的日子,郎泉水也不会枯竭。用郎泉水煮饭不溢锅;用它盛水,不锈器皿;用它冲茶,清香满座。

  一泓山泉 清清流,并非罕见,不过是因为真切的融入了当地百姓的起居生活,经过平凡生活的总结与推敲,方才显出郎泉水与众不同的许多好处来,真正影响并改变了当地生 活。有关部门曾对郎泉水和二郎滩段的赤水河做过多次严格分析,郎泉水井的产生是赤水河与山泉渗透的必然结果。赤水河是没有污染的纯质河水,经过白垩纪岩层 砂石的层层过滤,最终渗透至郎泉井中。清亮爽口,晶莹透明,溶解质少,PH值适中,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无论作为生活用水还是酿酒水源,均十分 有益。

  欧阳修曾 在《醉翁亭记》中写到:“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意简言赅地描述水与酒的奇妙关系。莫言也曾在2011年到访郎酒后,作《水乃酒之魂》一文深表感触: “有了好水,未必能酿出好酒,但没有好水,绝对酿不出好酒,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要酿造名优酒,对水质的要求非常苛刻,最核心的一点是水中的矿物质成分 要适合酿酒所需微生物的生长繁殖。优质水源不仅能提高酒的质量,还能赋予酒独特的风味,足见水源之于酒质的重要意义。

  “山中借得郎泉水,云间酿出琼浆美”。二郎镇所处的赤水河流域,林茂山青,溶洞密布,泉水众多,那些数不尽的潺潺泉水汇成了最天然的酿酒水源,令人郎酒芳香纯正,卓尔不群,也是上天独独赐予郎酒的纯粹、洁净。

惠川糟坊

  惠川糟房,地处二郎镇西南方向,距郎酒厂区约500米。从郎酒宾馆出发,与老街、郎泉同路,步行3分钟可到达,在郎酒老车间内。“惠川糟房”、“集义酒厂”均有标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随着二郎滩成为川南黔北盐业重镇和交通枢纽,到此贩运川盐的盐夫商贾川流不息。二郎滩适宜酿酒,且原料丰富、就地可取的地理优势,让二郎镇酒业开始勃兴。

  世代以酿造“小锅酒”、“坛坛酒”为生的四川荣县人邓惠川,1903年举家迁居二郎镇,正值酒业兴旺。1904年,邓惠川创办“絮志酒厂”,由于生意红火,邓惠川又将“絮志酒厂”规模扩大,并改名为“惠川糟房”。

  尽管“惠 川糟房”生产的各种酒已占领了赤水河沿岸市场,但邓惠川并未止步于此。茅台村与二郎滩隔河相望,其间不过几十公里,邓惠川利用当地的“回沙工艺”,开始研 造茅台香型的高档酒。邓惠川不仅对“回沙工艺”作了进一步的改善和提高,还摸索出在制曲中添加多种中草药的方法,改善了曲种质量。历时8年,始获成功。比 照“茅台”酒以茅台村为名的先例,为宏扬二郎镇的名声,邓惠川为这种新酒冠上一个“郎”字;为表明这种酒与茅台均用“回沙工艺”酿出,把这酒命名为“回沙 郎酒”。回沙郎酒的问世,标志着郎酒品牌的诞生,并奠定了郎酒的酱香型基础。

  在很短的时间内,即使是在茅台风靡的重庆、贵阳,回沙郎酒仍是“货至即售,一售即空”,甚至有少量还被销往港澳和东南亚一带,荣膺“宴会珍品”的美称,也让越来越 多的人意识到二郎滩适宜酿酒,一时间洒肆作坊旗飘林立。其中,1933年由雷绍清创办的“集义酒厂”,将二郎人酿酒技艺发展到一个新高度。

  雷绍清雇请了茅台镇最大的作坊“成义酒厂”总酒帅郑银安、及“惠川糟房”的莫绍成,综合回沙郎酒、茅台酒的工艺方法,酿出的酒在质量上超过了回沙郎酒,成为与茅台酒相似却别有天地的酱香型美酒,并命名为“郎酒”。其用意和邓惠川一致:与茅台一样,为二郎扬名增荣。

  郎酒诞生后,跟回沙郎酒一样,声名鹊起。这两种酒,即使在问世之初,也因质优味珍而价格高昂。仅据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物价来考察,这两种“郎酒”在当地售价即约两斗 米一斤,卖银则一钱一分左右,比起普通高粱酒每斤只卖二、三分银子,价格要高出好几倍。概因郎酒和回沙郎酒都是用手工操作进行酿造,生产规模不大,年产量 总计不过四、五十吨,在市场上供不应求,身价日增,也让二郎镇酒播名遐迩。

  这时的郎酒,酿造技艺基本定型,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与创新,时至今天,形成郎酒“高温制曲、两次投粮、晾堂堆积、回沙发酵、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经年 洞藏、盘勾勾兑”的独特工艺,并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种独特的酿酒工艺与二郎滩特殊的气候环境相适应,遵循端午制曲、重阳投粮的时节变换,将天时 地利人和微妙地参与到郎酒的成长进程中。如今惠川糟房、集义酒厂的一部分旧址作为郎酒老车间的部分留存了下来,仍在生产。

端午制曲

  懂酒之人,在喝郎酒的时候都会带着一种敬畏之情,因为他们深知,郎酒不止是一杯酒,更是天、地、人和谐统一的独特产物。

  端午,是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传统节日,人们在这一天要划龙舟、吃粽子、挂艾叶……以此来纪念佳节、缅怀古人、表达祈愿。然而对于郎酒人来说,端午的意义却远高于此。每至端午,都标志着郎酒新一轮生产序幕的开始。端午制曲,是郎酒人在端午时节最重要的课题。

  郎酒人始终相信,郎酒是大自然的恩赐,端午制曲、重阳投粮,千百年来,他们严格恪守时令,让郎酒的每一道工序显得朴素而神秘,直通天意。

  所谓“曲为酒之骨”,每一缕酱香,每一滴郎酒,都是从端午制曲开始。酒曲是米红粱发酵的引子与关键,是酱香郎酒主体香味成分的源头。制曲原料为本地产优质 小麦,以代代流传下来的曲种为酵母。每年端午前后,当地的小麦刚好成熟,而天气也正好进入郎酒“高温制曲”所需的“三伏天”,新收割的小麦经过润粮、磨 碎、发酵曲料等一系列环节后,便进入制曲工序了。道法自然,郎酒的每一个生产环节都与自然时令如此吻合。

  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但郎酒依然恪守人工踩曲的古法工艺。在湿热的制曲厂房内,年轻的女工们动作麻利地将曲料添置于制曲模具中,然后快速地用灵活的双脚将曲 药踩成固定的龟背状,郎酒人称之为“包包曲”。人工踩曲看似简单,却极为讲究,须做到中间松,四边紧,这样在保证成型效果的同时,能有足够的空气融入,以 保证曲块更好地发酵。人工踩制而成的酒曲,不仅成型度高,韧性更好,而且基本保持了室温入仓发酵,更加有利于酒曲的充分发酵和完整保存。

  端午制曲一直到重阳前才宣告结束,整个制曲过程全在炎热的夏季进行,名曰“伏天踩曲”。这是因为夏季气温高,空气中的微生物种类和数量繁多,生态活跃,最容易被网罗到曲醅中,有利于曲中微生物的培植、淘汰和互补。

  当踩好的曲块在地上风干粘结之后,便要进行为期40天的入仓发酵了。这时,酒曲的温度迅速从30℃上升到60℃以上。发酵期间,曲块都要用厚厚的茅草覆盖包裹起来,还要适时地在上面泼水以辅助发酵。这便是郎酒酿造工艺中的高温制曲、高温堆积、高温发酵。

  高温发酵过程中,酒曲的颜色和香气会随着发酵的程度逐渐变化:曲块颜色由浅米黄色、淡褐色变为褐色、黑色,香味由曲香、焦香变为淡淡的酱香。40天后,就需要将它们从茅草堆中挖出来另外贮存了,贮存60天以后,这些酒曲就可以拿出来使用,进入下一环节了。

重阳投粮

  重阳投粮,郎酒新一季酿酒盛事的开始。

  自古以来,重阳就是登高望远、把酒赏菊的重要节日。而对于郎酒人来说,重阳承载着更为丰富的意义,这个传统佳节不仅代表着郎酒新一轮酿酒工序的开端,更代表着郎酒对于千年酿酒工艺的传承以及对于美酒佳酿的渴望。

  郎酒一年一个生产周期,就是从重阳投粮开始。每到重阳时节,二郎当地的米红粱已经全部完成收割,因夏季暴雨变得赤红的赤水河再一次变得清澈透亮。大自然用它自己的方式昭示我们,最佳的酿酒时节已经来临。

  郎酒厂里早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大量的米红粱已经按照一定规格打碎堆积在酿酒车间里,等待漫长的酿制之旅。

  郎酒的酿造,必须选用二郎当地产的米红粱。赤水河流域充足的阳光和雨水、温湿的气候条件,让米红粱的生长饱含了天地精华,生长得皮厚、扁圆、结实、干燥, 也正是这样的质地,决定了只有它才能接受郎酒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的反复工艺以及长达一年的酿造周期。此外,当地人完全遵照天文历法进行播种、种 植和收成,努力将工业化隔绝在外,采用人工除草、人工收割,恪守着老祖宗的技术,从源头上保证了郎酒酿造原粮的天然和安全。

  怀着对传统的敬意,郎酒选择在重阳之日,采用当季新鲜的米红粱进行投粮酿制,诠释着好料出佳酿的真理。每一粒进入郎酒仓库的米红粱,必须走上一条严格的晋 级之路,只有颗粒饱满、色泽红润、经过测试、没有农药残留的米红粱才有资格走上从一粒种子到一瓶郎酒的奇妙旅程。

  郎酒纯手工的酿造技艺,意味着水温的控制、曲母的比例等工艺操作无法依靠现代工业精确地称量。正是郎酒人经年累月沉淀下的经验,使得郎酒的酿造从一开始便有了与天地万物共生的巨大魅力。

  重阳投粮,只是郎酒酿造的序曲。在它之后,还要经历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经年洞藏、盘勾勾兑等繁复工艺。一瓶郎酒,从原料采集、繁复酿造、天宝洞藏到包装出厂,辗转到消费者购买之时,瓶中郎酒至少已历经五年时光。

  这便是郎酒与天地自然的故事,与光阴的故事。

宝洞问香

  天宝洞和地宝洞位于二郎镇的东南方向蜈蚣崖上,距厂区约3-4公里,驱车前往约8分钟的车程,而郎酒的生产车间就在直线距离约两公里之外。

  站在天宝洞口,可以俯看到赤水河蜿蜒而过,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而头上则是高高的悬崖,生长着各种藤蔓和灌木,当地人称“上一线青天,下一线绿水”,风景奇诡而秀丽。

  入得洞来,酒香弥漫,醇香扑鼻,一坛坛封存的大酒坛子整齐划一地向洞内延伸,昏暗的灯光下,5年、10年、20年……陈酿老酒坛和洞壁上积满了厚厚的酒苔,酒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犹如出土的兵马俑,于是有了“中国酒坛兵马俑”的称谓。

  天宝洞的发现纯属偶然。1969年春,原郎酒酒厂会计邹昭贵母亲病重,邹昭贵便上山采药为母治病。草药备齐,尚差一味石灵芝,寻了数日也未见其影踪。后 来,邹昭贵听说蜈蚣岩峭壁下有此草药,第二天一大早就上山,黄昏时分,他来到一个溶洞洞口前,在一堆灌木与杂草丛中,发现了石灵芝。邹昭贵的到来,惊动了洞口的鸟禽,上百只岩燕从洞口扑出,如乱箭穿空,遥望赤水河对岸“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脚底千米之下,赤水河急流奔涌,邹昭贵心生无限感慨。

  回家路上,邹昭贵想,要是把这个洞用来贮酒就好了,既能满足酒厂扩产贮酒需要,又能节约大笔修建贮酒仓库的资金。于是邹昭贵多次深入洞穴探察,经考察认为 可行后,向厂里提出了“把这个洞用来贮酒”的建议,建议很快得到了采纳。70年代初,天宝洞启用时,郎酒厂为方便管理,将建厂以来的老酒,甚至还有解放前“惠川糟房”的老酒一并编号存入洞中,由此开启了郎酒的“天宝洞时代”。随后,郎酒在天宝洞下开发了地宝洞,发现了天宝洞上方的人和洞,自此,郎酒储酒洞 “天地人和”齐备。

  “姜为老辣,酒乃陈香”,“洞中方一日,洞外已数载”,两句看似不相干的谚语却道破了洞藏郎酒的玄机。天宝洞地处东经105.79度,北纬28.03 度,是云贵高原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常年恒温在19-21度之间,恒湿度为80°,用专家的行话来说,在这里贮藏郎酒,可以使新酒醇化老熟更快。洞中贮藏两 年的酒,其品质抵得上洞外土里贮藏三年的酒,而且酒的醇度和香气还要更胜一筹。此外,洞内贮酒,卫生条件明显要比土里贮酒好得多,也便于管理和检查。

  专家告诉我们,从技术层面上看,天宝洞和地宝洞对郎酒而言也是锦上添花。洞内的土陶坛陈放的郎酒,挥发的酒分子凝结于洞壁,日积月累,形成了夹杂着400多种微生物、厚达数厘米的酒苔。适宜的温湿度、微生物群形成了优良的贮酒环境,对酒的有机醇化生香起到稳定醇熟的作用。通过恒温洞藏,酒份子挥发少,即便 是挥发出来的酒分子,也因不易散逸而凝结在洞壁上。这不仅有利于酒菌的繁衍生息,还替郎酒催生出110多种香气成分,同时挥发掉了对有害的物质,促进了有 益的微量元素的生长,因而酱香更为细腻、丰满、醇香、厚美。

  对此,《当代文坛》主编何开四在《中国郎酒碑》里有:“至若宝洞储酒,更称一绝。白云深处青山绿,天宝地宝通人和。酒气润崖壁,酱香酿新醇。瓮坛成阵,依稀秦皇兵马俑,盖世奇观,何期欲界有仙都”的妙语。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认定,用天宝洞、地宝洞来贮存郎酒,本身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和谐的生态环境,在这一纯绿色纯自然的生态环境里,酒更醇了,风更香了, 郎酒的品质更高了。而这一切,都是拜神奇的喀斯特地形之所赐。先有非常之地理,然后又非常之人事。只有亲身进入这两个举世无双的天然酒库,方能体会到“宝 洞客来风送醉,举觞人去路留香”的诗情画意。

二郎高卧

  在川黔交界的这片古老土地上,赤水河像一条张翕搏动的筋脉,在河床里蜿蜒而过,穿过峡谷,闯过浅滩,逝者如斯,奔腾不息。世代劳作生活在这片神奇热土的人 们,同这里寂静的石滩,古朴的渔船,微明的灯火,波光粼粼的江流一起,在暮霭中低声诉说着赤水河畔的动人传说,讴歌着爱情的伟大力量。

  相传故事发生在岚气飘然的赤水河畔,一位以牧羊为生,勤劳纯朴的青年李二郎,爱上了河对岸美丽灵巧,笑靥如花的赤妹子。赤妹子自小失去双亲,跟随舅舅长 大。图利贪财的舅舅见李二郎家境贫寒,便不愿将赤妹许配给他。舅舅绞尽脑汁心生一计:“倘若谁想迎娶赤妹子,必须拿出一百坛美酒作为订婚之礼。”如此苛刻 的条件,并未吓退忠贞不渝的李二郎,他告诉赤妹:“峻峭的山、凌冽的水都是我誓言的见证,我一定会酿出一百坛美酒,与你偕老此生。”

  二郎深知“水为酒之血”,要想酿出好酒必先觅得好水,如果能以甘泉入酒必得佳酿。于是,二郎放下羊鞭,惜别了赤妹,踏上寻泉之途。他踏遍了熟悉的山间野 径,跋涉于幽谷丛林,风餐露宿,披荆斩棘,不分昼夜的寻觅泉眼的所在。他挖断99把铁锹,99把锄头,撬断99根木棒,挑断99根扁担……精诚所至金石为 开,二郎的真挚与勤劳,终于感动了龙王三太子,使得一汪晶莹剔透的古井清泉,通过岩层砂石的层层过滤,从崖缝石间豁然而出,汇聚成一泓碧绿耀眼的滚滚甘 流,在夕阳的映射下,闪着碎银似的光波。

  李二郎用此泉酿出了酒,但酒香并不馥郁醇厚。龙王三太子为了进一步考验李二郎,就变作一个年老体弱的老人来到二郎的酒坊,向他讨酒御寒。李二郎爽朗地说: “我酿酒是为了迎娶赤妹,若老人家不嫌弃,尽管喝够”。老人见他为人忠厚善良,对爱情坚贞不二,便假装醉倒顺势将喝下的酒吐于泉中。李二郎不仅没有责怪, 还立即扶起老人回屋休息。老人似醉非醉地说:“你那泉水犹如酒泉,再刨尺把深,酿出来的酒就更美了。”李二郎听了老人的话,扛锄来到泉边,铡刨几锄,泉水 霎时变得清醇甘冽,引得千山共醉,万户同香。李二郎大喜,立刻回去询问老人缘由,老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终于,二郎用这甘醇芬芳的酒泉水酿出了琼浆美酒,送到赤妹舅舅家,换回了与赤妹子的缱绻缠绵、天长地久。

  百年之后,巍峨的山头上出现了一尊卧佛像,似二郎的精魂仍日夜守护着这片神奇热土。人们为了纪念李二郎,把他挖泉酿酒的地方,取名叫“二郎滩”;把这涌出 的酒泉取名“郎泉”;把这成就了一段传奇佳话,蕴含着无限美意的美酒叫做“郎酒”。至今,这里的村民还流唱着这样的歌谣:

  赤水河畔高山头,

  有股清泉往下流;

  妹引泉水种高粱,

  哥用泉水煮郎酒。

郎酒-文人实记
在二郎镇(贾平凹)

二郎镇在赤水河的这边,习酒镇在赤水河的那边,都是盆地的一半,外边有岩,河壁赭红,都是斜坡而上,象是剖开的一个苹果,风水上称作大阴的地方。大阴为众妙之门,坤厚载物,品为咸亨,只可惜河这边是四川,河那边是贵州,据说习酒镇的习酒已被茅台收购,二郎镇的郎酒就只能占半壁江山。但这已经是很够了。


我是一零年的十月去的二郎镇,因为喝过很多郎酒,想看看它的出处。如果说赤水是上天设计的一条美酒河,那泸州、宜宾、古蔺、仁怀、遵义这个三角地带就该是中国人的酒窖了。可我绝没有想到二郎镇就在大山深处,从成都坐车过去竟然要八个小时,倒象是去朝圣一般。


那天是从二郎滩上岸到镇上的,其实有什么滩呢,山下就是河,河上就是山,多亏了一座桥,没桥的时候船可能便要系在镇街口的黄桷树上。进镇当然得先走老街,想不到的这里竟是当年红军二渡四渡赤水住过的地方。街是一条一条石板铺成的台阶往山上去,象是搭了梯子要登天,房屋也就沿着街路随形而筑,或高或低,忽正忽侧,扑散开来。石条走着走着便没有了,正迷糊,一转过墙角,路又出路了,还分岔道往各处。这些房屋已经不再住人,挂牌标明着某一家曾经是红军指挥所,某一家是医院,用酒给伤员消毒。二郎镇还有这么红色的历史,这些房子成了文物,也许再过二三十年,这个镇子作为郎酒生产地,会不会又成为中国白酒的文物呢?


四川的天总是阴的,街路爬到三分之一,又下起了雨。那算什么雨呢,雨在半空里就燃烧了一样,成为雾和粉。我低头数着脚下的石板,石板上竟然是一种云的纹线,看每一块石板,都是云纹,一时倒感觉,我站在了云上,有着晃晃悠悠。太喜欢这种地势局面,就瞧着雨里一树什么花开了,花下还卧着一只小狗,但它始终不叫,招之也不来。


登上老街的最高处,新镇街就在眼前了,像突然进了宝藏地,光华一片,那蓝瓦白墙的楼房密匝匝拥簇在一大片洼地里,成排成队的车间从河岸畔上一直到了远处的岩下,盘旋的路面在其中时隐时现。古旧的老街和现代化的厂区反差巨大而共存一体,使我感概万千,才坐在一家门口的石头上歇脚,猛地还闻到了一股酒香,朝那家门里看那个老头在喝酒吗,老头并没有喝酒呀,才醒悟二郎镇的空气里原本就是一股酒味。和老头闲扯起来,才知道二郎镇上各家各户都有人在郎酒厂上班,他两个儿子一个在酿造车间,一个在包装中心,还有一个女儿却在北京工作。他说:你是北京来的吗?我说我不是北京的。他就说他女儿接他在北京住了一个月,刚回来不久。我说:那怎么不多呆些日子呢,北京多好啊!他说:北京好是好,就是太偏远了!我哈哈大笑,老头并不明白我在笑什么,问我喝酒呀不,便进屋提了酒壶出来。别的地方招呼人喝水,二郎镇的人招呼人就是喝酒。我说我不喝了,吸吸这里的空气都醉了,就皱着鼻子使劲闻,旁边的猪,还有三只鸡都站着不动,张了嘴,好象在吸气,那一棵树,树叶亮晶晶的,无风而浮动,也全然是一副微醉的样子。


在二郎镇的几天里,我一直在想,中国人太能酿造白酒了,就以我故乡来说,几乎家家每年都要做酒,有高粱酒,米酒,包谷酒,甘蔗酒,红薯酒,可为什么二郎镇的白酒就这么有名,年销量竟超过五十亿元,还计划着2012年实现一百亿的目标。水好当然是第一要素,那么,还有什么呢?在与酒厂的工程师们座谈的时候,他们讲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曾经想在交通方便的地方建厂酿酒,可新厂建成后,无论怎么努力,产的酒就不如在这里产的口味好。经过严格的科学考证,得出的结论是,这里地处亚热带,气候温湿,水量充沛,常年温差、昼夜温差小,而日照时间又长,这样就特别适合空气中的微生物和古窖池群中的微生物共同构成立体的微生物群落。对于这样的考证,我是相信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和物,在我的家乡十里风俗不同,五里腔调就变,川道里的米特别有味,山地里的包谷就是吃着香。二郎镇合该是酿酒宝地,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它也有其更为特别的酿造工艺,这不是工程师讲的,而是在街上一个杂货店的老板告诉我,他们镇上酿酒的历史可久了,从汉代的“枸酱酒”,宋朝的“凤曲法酒”,“集义糟房”的“回沙郎酒”,至今天的“红花郎”、“青花郎”,从来都强调天人合一,阴阳调合,讲究端午踩曲,重阳下沙,发酵时要前缓、中挺、后缓落,整整一年的生产周期里,得九次蒸煮,八次加曲,八次堆积糖化,八次入池发酵,七次取酒,三年陈储呀。一个商店老板讲得如此头头是道,我笑着说:你真会宣传!他说:这哪是宣传,二郎镇的人谁不知道呀?!


郎酒的酿造,酿造出了哲学,工序又是如此复杂,可惜我不能在二郎镇呆得太久,去看他们具体的操作,我能去看的就只有去赤水河看水和去天宝洞看储藏了。


赤水河其实并不大,只是峡谷深,水清洌。在那个古盐道渡口,我看到了最奇怪的岸脚巉岩,那些岩石没一块是平整的,坑坑洼洼,峥峥楞楞,又全是白色,正如一位诗人所说,白是盐的颜色,白是水中燃起的火焰瞬间凝固,是一种死掉的光芒。我是坐了小船划向对岸,摇摇晃晃,不忍心把手里的树叶遗在河中,也不敢用手去掬,怕手脏了那水,就是这水酿了中国最美的白酒呀,这就是酒呀!一时却想,看那如火焰凝固的巉岩,才明白酒为什么是水又是火哩。登上对岸,山坡上有一块石碑,记载着这个渡口的历史。原来这里是古川盐入黔的要道之一,自贡的井盐船经泸州顺流下至合江,再从合江经赤水河逆流到了这里,背夫要将货物背到马桑坪上船运到茅台。那时的二郎镇盐号三十家,每日背盐过山的背夫不下二千人。正是盐业运输,促进了当地的酒业发展,赤水河的酒才流通到了各地。看着挂在半山腰的崎岖小路,那是盐道啊也是酒道。盐是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而酒呢,不论郎酒还是茅台,都是这赤水河所酿的,中国人谁没喝过呢?


看天宝洞的那天,雨是不下了,天依然阴着,远远望着那蜈蚣岩甚是惊奇,整个山体分明就是一座座酒坛坛。走近去,天宝洞就在岩下,洞外青树集匝,绿草繁密,风怀其中,鸟鸣不绝。洞口天然形成一个龙头,龙身的脊纹竟一直布满在洞顶壁上。天下的酒能储藏在这么大的溶洞里闻所未闻,而这溶洞又如此奇特令人叹为观止。洞内储土制陶坛万余口,基酒数万吨,排列整齐,阵式宏伟。以溶洞储酒,为的是方便和省却库房建设吗,引导我的人说你看看洞壁吧,洞里光线灰暗,拿着手电照了,洞壁的四周全是厚厚的一层苔,再看看所有的酒坛上,也都是毛茸茸的。引导人告诉说,这就是酒苔,只有在溶洞里才有这样的酒苔,正是这些酒苔之菌生生不息,和储存的酒形成完整的生物链,才使郎酒的醇化、生香有了神奇的指数,成为白酒中的酱香典范。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美妙啊,不管天宝洞是不是偶然发现,在洞里储酒是不是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二郎镇偏就有此溶洞,在洞里储酒偏就有了区别于它酒的醇化、生香指数,一切都在说明着郎酒的神气,郎酒是神酒。


没来二郎镇,总觉得郎酒是美酒却名字起得怪怪的,来了二郎镇,才知道以地名而起,正如茅台镇产的叫茅台一样,是多么诚实和朴素。大凡好的东西都是素面朝天直达品格的吧,茅台和郎酒它们就是以僻偏之地、朴素之名而成为国酒。中国在世界上曾被称为瓷国,丝绸国,茶国,其实更应称之为白酒国,那么,白酒金三角区域是中国白酒的精华所在,而二郎镇,将和茅台镇一样应该是天下名镇了。


当我离开二郎镇的那个早晨,立在赤水河的桥上回头看着镇子,又想起了那个老头的话,是的,老头的话说得好啊,站在这里,北京是偏远的,上海是偏远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偏远的。


郎在河那边(舒婷)

在贵州与四川的交界处,临河高崖有一处视野绝佳的观景台,有人把它叫做望郎台。从这里,从赤水河南岸往北极目远眺,天际线上崇山峻岭绵延不绝,都像一个个封窖千年的大酒坛。河那边,峰峦叠嶂之下,是绿意苍翠的半弯隆坡,高高低低散落着几十户石砌的、木架的和土垒的古老民居。窗棂上悬着红艳艳的干辣椒,院门口挂着黄橙橙的玉米串,苔阶草径隐约穿插其间。几栋新兴的高楼退让成为背景,雾气里阳光变幻,反而不真实得像海市蜃楼。镇子依然小小的,安安静静的,终年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吸一吸鼻子,眼睛都有些醉汪汪起来。

古镇名叫二郎镇,隶属四川古蔺县。脚下这条河,名赤水河,爱称美酒河。籍贯:云南省镇雄县。在赤水河众多的传奇中,有一种传奇最具中国特色,最容易让中国人血管喷张,那就是透明无色的液体焰火——中国白酒。长江上游及赤水河流域有一个刚打造的响亮的称号——中国白酒金三角。

而,被我们眺望被我们敬畏被我们欲罢不能的郎酒,正是白酒金三角之一角。美女作家葛水平努着红唇,细声细气地说:今生今世只爱这个“郎”。

郎在河那边。

日日夜夜在郎的耳边细语呢喃、大声鼓噪、热烈呼唤的赤水河,水质清冽。如果说水源是郎酒的血液,那么从红色土壤抽穗拔节出来的米红粱,则是郎酒的骨肉。重阳投粮,端午制曲,24节气节节都微妙地参予到郎酒的成长进程中。在温暖潮湿的峡谷里,在亚热带丰富植被的呼吸轻拂下,在充足阳光和朦胧月光的催熟下,甚至南北季风的来回考量。酒苔悄然蔓延,酒虫迅速蜕变,酒体陈化生香;在难以预料的某一吉日、某一吉时,一声响亮,酒魂终于脱颖而出。

郎在河那边。

河两岸处处裸露雪白的钟乳岩,这里那里矗立着石笋石柱。谁也未曾预料,在中国比比皆是的喀斯特地貌,竟是上天赐予郎酒的福分之一。郎酒在工艺上的最大特征就是用天然溶洞——天宝洞地宝洞来贮酒。两洞之间洞底居然有一个深44米的天然竖井相连。事实是郎酒用来贮酒后天宝洞自然塌陷造成的。我试着把手掌放在井口,只觉得暖风习习,犹如巨大生物的鼻息翕动。据说有一个14岁患有自闭症的女孩,她将手放在井口掌心向下。感受从地宝洞吹上来的风,像是接收了来自另一极的神秘信息。走出天宝洞从此变得开朗了。

郎在河那边。

既然赤水河的源头是双瀑并下,既然安身立命的小镇叫二郎镇,既然赤水河忽然在这里放低身段,形成苇花飘絮的二郎滩,在郎酒集团的“群郎战略”里我最钟情红花郎与青花郎。“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是红颜知己红花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谦谦君子青花郎。从前只知道红花郎酒,四川朋友曾经馈赠一瓶。那时我还不识酒中真谛,只留下那支精美奢华的酒瓶做插花,琼浆玉液倒让不相干的人喝了。现在认识的青花郎,外观造型更加典雅庄重,釉色却冷浸浸地幽深,让人遐思,勾引你没商量。

郎在河那边。

郎酒集团正酝酿一个更芳醇更久远的新梦。蓝图上的“波尔多白酒小镇”已叫人目眩:露天歌剧院、交响音乐厅、白酒博物馆、超五星大酒店、酒吧画廊、悬崖边的游泳池......

这一项首期投资20亿的造梦工程已于年初奠基破土。我不知道,届时郎酒公司那个别名叫慢人的朋友是否还记得我?更不知道当邀请姗姗来迟,我是否老得连轮椅都爬不上去了!

郎在河那边。

走下美酒河摩岩石刻观景台,走到钟乳岩参差林立的河边,亲近这条乳汁饱满的美酒河。如果双手掬起一口河水,谁能品得出是郎酒?是茅台?

忽然,头顶上一阵扑啦啦响,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岩燕,陡升斜插,自娱自乐在做特技表演哩。“这是我们公司特意安排的迎宾喜燕。别急,待会儿再让它们出来送客。”慢人痴痴一笑。他曾经以为自己在二郎滩踩死一枚卵石,正充满歉疚,不料却被卵石奚落一番。因为他在诗中写道“沧海桑田,卵石看来不值一提。”

据说,卵石上的珊瑚斑都有1亿8千万年了,生怕听到它们一声断喝,我们小心翼翼避开这些滚圆的古老眼睛,它们一眨也不眨呢。

要说再见了。果然,岩燕应声而来,翩飞起舞,花样百出,像一群喝了点郎酒,难以自持的酩酊小天使。

要怪慢人一句不经意的调侃,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置身于一家酒厂,在人生的旅途,在赤水河峡谷。这种“天人合一”的感觉是那样珍贵,那样少。

晚宴时分,经不起众人撺掇,我抿了两口红花郎酒,不免失了分寸,胡诌起了歌词:

我的郎

我的酒

红花知己曾执手

青花君子意难求

我的郎

我的酒

低回浅酌惹相思

仰天豪饮壮志酬

郎哪个郎

酒那个酒

空杯一掷二郎滩

浓香酱韵满河流

郎是中国郎

酒是中国酒

神采飞扬走天下

郎酒美名传五洲

飞觞赤水河(熊召政)

蜿蜒于黔北川南的大娄山脉,交织着喀斯特与丹霞两种地貌。虽然,它的海拔高度并不骄人,但身临其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奇峰拔地,关塞极天的险峻。


我最早知道大娄山的名字,是因为在它巉岩峭壁间穿行的一条河流。熟悉中国革命历史的人都知道,1935年遵义会议之后,确立了领导地位的毛泽东,率领三万名中央红军,在赤水河两岸的大娄山中巧妙地与蒋介石指挥的四十万军队周旋了七十二天,最终突破了铁桶般的围剿,向着西北绝尘而去。这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被定义为四渡赤水。


当一脉山峰、一条河流不仅仅因为瑰丽的自然风光,更因为它是历史产生的现场,从而渗入到我们的身心时,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拜访它,亲切它乃至赞美它。


但是,在这个枫叶初红,松树犹翠的仲秋,我乘坐的吉普车像一叶孤舟,在大娄山的簇簇峰峦中穿行时,我的脑海里不但有拂之不去的七十五年前红军战士披着霜花跃动于山梁的身影,我的鼻息中也始终能感受到一种令人陶醉的浓烈的芳香。这香味不是来自山花、桨果,也不是来自炊烟下的灶间、木叶上的晶露,而是在赤水河的波涛上漾起的酒香。


赤水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美酒河。


我们称长江、黄河为母亲河,乃因这两条横贯中国的河流哺育了伟大的中华民族。那么,我们为什么称赤水河为美酒河呢?道理很简单,就因为它的不长的流域里,诞生了中国顶级的美酒。


在赤水河的中游,上下不到四十里地的狭窄地带,有三座被乱山箍得紧紧的小镇。北岸两座:茅台、习水,属贵州;南岸一座:二郎滩,属四川。这三座小镇产出的三种美酒,即茅台酒、习酒(已并入茅台酒业集团)、郎酒,各以其产地命名。它们都同一个香型:酱香。


数年前,我曾在茅台镇小住一宿,与几位文友夜饮山街,借着酱香型的醉意,来发现自己精神世界的色彩。现在,当我置身于大娄山的月光之下,在二郎滩小镇上的酒肆中买醉时,我发现,在茅台镇,你可以喝到形形色色的茅台酒;而在二郎滩,你可以喝到酱浓兼三种香型各色式样的郎酒。


我曾经向自己提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处在盛世,那么你愿意生活在哪一个国度呢?思来想去,我还是愿意生活在中国。尽管每一个国家都有值得向世人炫耀的东西。但在中国,让人迷恋的物品似乎更多。比如丝绸、瓷器、美酒等等。法国、意大利的奢侈品很多,但每一种奢华背后都跟着一大帮摹仿者。而中国的国粹却不是那么容易摹仿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摹仿中国的红军,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酒厂可以仿制出茅台与郎酒。


三座小镇所处的地带,恰恰是赤水河谷的凹部,万千峰峦成为它的重重屏障。这个小小的盆地,河床狭窄,河岸陡峭,少得可怜的坡地闷热而潮湿。单从生活的角度,这里并不适宜于人类居住。但是,因为酒,这里每一块裸露的岩石上都敷满了诗意。


造物主是公平的,它给欧洲最好的气候却不给予丰富的资源;它给中东大片大片令人窒息的沙漠同时也赐给它蕴藏巨大的石油。同样,赤水河谷不可能渔歌唱晚,柳浪闻莺,但是,它却成为酱香型美酒独一无二的产地。


比之茅台镇,二郎滩的地势更低,它就在赤水河边。当年没有公路时,它是赤水河通往下游的一个码头。自泸州与合江上行的小木船,到了二郎滩,就得卸货改为陆地的运输了。因为由此以上的河道,水急滩多,怪石密布无法通行。在此上下的船只、马帮,运载的货物最多的两样是盐与酒。当地有一首民谣:装了茅台酒,向下到泸州,到了二郎镇,就该喝郎酒。


二郎滩镇古为夜郎之地,土著称为“僚人”。其酿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朝。当时,赤水河谷中存有一种名叫“枸酱”的植物,被他们采来制酒,这是酱香酒的由来。此处的酒称为郎酒,既与二郎镇有关,也与夜郎有关。


不知在什么地方,我看到这样一句广告:神采飞扬中国郎!当时心下一震,恨不能立刻买来一瓶郎酒,试一试飞觞之后,能否神采飞扬。


中国文人喜欢酒,似乎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所名声。《世界艺术史》的作者法国人艾黎·福尔曾说:“中国艺术家为了给自己创造圣贤们所渴求的精神状态,只得从陈年佳酿中寻觅并非自然而然的热情,即依据饮用的酒量和精神注意的方向,从热情中派生出狂热、愉悦、讥讽以及泰然置之本身。”这席话不无调侃,但中国文人之于酒,的确有一种相生共荣的关系。杨升庵的诗:“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表明,喝酒可以让人静观、达观、乐观。


不过,杨升庵所说的浊酒,并不是今人所理解的劣质酒。这浊,涉及喝酒的环境与心情,与酒的质量无关。唐人皇甫嵩说:“酒分圣贤,清者为圣,浊者为贤。”乍一读这句话,便觉得不靠谱,哪有浊酒还可以称贤的。后来读到另一位古人邹阳的话,才觉得评判有理。他说:“清者为酒,浊者为醴,清者为圣明,浊者为顽骏。”据此,这赤水河边所产生的茅台与郎酒,都是可以让人信赖的圣明了。


在二郎滩夜饮时,倚着赤水河的涛声,面对朦胧月色的大娄山,我居然没有神采飞扬。不是酒不好,而是环境与我的心情并未契合。记得毛主席四渡赤水之后过剑门关,曾抄了两句唐代将军诗人岑参的诗句:“朝登剑阁云随马,夜渡巴江雨洗兵。”我想,在二郎滩上品饮二十年陈酿的青花郎这酒中的妙品时,最好不要月色,而是一场豪雨。这样,我才能在尽兴飞觞之时,想望红军四渡赤水时的壮烈与豪迈。当然,我也知道,历史烟雨不会说来就来。此时此景,当我三分醉时,我唯一能做的事,是把半瓶陈酿洒向了赤水河,一是凭吊渡河的勇士,二是邀当年的英雄同饮。


天味(阎连科)

上帝这人脾气怪得很,总把仙好的地方放在遥偏的那儿,把令人烦乱的去处,交给人海和人山。二郎镇,上好的一个地方,却从重庆行程,要颠上五、六小时,倘是中间没有在雾峰里吃一顿野味,你是觉得走不到的。雾乳白,野味鲜红,在那峰上缠缠绕绕,就有了诗意,觉得即便是一盆羊肉混萝卜,炖的底火也是唐诗宋词呢。所以,司机在开车爬那山峰时,嗅了饭馆的美味,对脚下的油门并未多费力气,那车就哇哇叫着冲到了美味的门口。

原来,味道也是一种力量。

吃了,诗了,养了兴致,就急急朝那仙处赶去。又深浅一段行程,有了淡淡润香的味道,清白色,绸样挤着飘进了车内,敏灵的人,鼻子动了一下,眉也跟着皱而舒展,像作制香水的调剂师,闻到了山野间有种他未曾见过的异花的香味。山是川地惯有的俊,路又是黔地惯有的险,而崖渊深处的赤水河,因为这边的陆岸归着四川,那边就归了贵州,你就无法分清哪些水属于是四川的液动,哪些又属于贵州的流静了。刚才那淡淡清白的润香,就是从那河涧升上来的。河水有种湿润的香味,一年四季,恒古如此,所以这儿的人才自古酿酒。这边是千年史造的郎酒,那边是声名渐大的习酒,再往上游一程,就是闻名遐迩的茅台酒厂了。三酒盘山而酿,厂缠腰间,皆缘于古香之流的赤水。而赤水再往上游,味就寡淡起来,向着下游伸展,味也淡白淡白,所以这儿就成了酱香的金地三角。人到二郎镇,说是看镇品酒,其实都是为了闻那漫空满涧的酱香味道。先到二郎镇的对面,那儿有一诺大的观景平台,在那台上,车停了,门开了,晴天丽日中淡黄微红的香味,便就用力地朝你扑来。因为那味的热烈,因为那味道中有着年轻人的生猛力度,它猛地扑来,就差一点把你扑倒,像车在水里,到底打开车门时,水就朝你汹涌一样。不过,终于还是站稳了脚跟,顶住了味道的冲撞,立在了观景台的栏岸。有人看见了酒厂膨胀扩建的繁华,有人看见了住在二郎镇街巷世世生活的人的安然,还有人看见了河水两岸的山上,繁树茂密,绿黑浑厚,生态好极。于是,生态中有了千种万种缘着山势地理而蕴存的微生物同赤水相遇的神秘造化,也才使得此处盆态形成,酒源形成,郎酒和茅台,也在这儿蕴生形成。就都在那观景台上议论纷纷,说千古,道时势,纵论天下酒史的文化与文明。就在这话的缝隙之间,我离开了人群,躲到了观景台的一处险静里,用手抓住崖隙的一棵荆枝,把头朝一弯风口那儿伸将过去。我看到有一股深红的味道,呈着云丝飘动的物状,正从二郎镇的方向朝我款款地飘着走来,快慢有致,味随风行,越过赤水河的上空,到了我的面前,那股味道就盘成莲花的云形,在我额门前方的天空,闲情逸致地搁着,像挂在天空的一朵硕大的粉色艳花。接下来,又从对岸郎酒厂的东端,正在勾酿美味的车间,又走来一股浩荡浩荡、带着重形甜味的养喉的水汽,也在我的面前挂了凝了。阳光是明丽中含了秋天的金黄。山野的绿翠,在阳光下有着秋时矜持稳重的美,而远处山谷间稠成团状的雾霭,又在悄然地变着各样的形物,它们都在散发着千奇的香味。味道凛冽而鲜美,有光亮闪在味道的丝上,让人目之、嗅之、触抚之。光的味道,是银白的刺香;山林的味道,是秋天黄色的烈甜;赤水河的水味,是浓烈到带着浸脑入髓的半甜半香的特有。在这特有的凛冽中,动动身子,换一个角度,站到观景台的上边或者下边,再或索性站到离河水更近的突兀在山腰的一块黑褐的悬石上,就可以从那浓烈中,辨别出山石千古的冷暖之气,天空高云的淡白之气,山林杂花间的虫鸣之气和微生物质在赤水上空神秘交汇后时隐时现的来自天籁的香味。

大约着,这儿是味道的王国。是俗世人间所有香润甜润幻变新成的集散地吧。

人被味道娇惯着,从那观景台上恋恋地离去,下山后过了一道日常的桥面,也就从贵阳跨入了四川,到了古蔺的二郎镇上。镇上的名胜,是1935年那个叫毛泽东的神人,曾经率着红军四渡赤水,有两次在这儿渡来渡去。拾级而上的石板街,宽处不过丈余,窄处也就数尺。街岸两边的老房,皆都碎瓦野草,凡房帘的门板,却都是商铺那种排开来可以装卸的活动木板;拆下来,可以敞出商家房帘营业的门庭。合起来,又可凑成房间的板墙。因此着,当年这些门板,多都被拆下做过红军渡桥的桥板。因此着,各家门板上方的今日,都显要荣光地钉着一块牌子,上书“红军过桥板”的赫然字样。街是老的,老到每间房屋都要塌的样儿。老街又是傲的,因为街上的这儿有过朱德的脚印,哪儿曾是周恩来住过的宿房,还有一户户红军危难时部队大小指挥机关的会议场所。所以老街它也是决然不会倒的,只是用老旧骄傲地立在那儿,明证着它的历史,让人观看和嗅闻着历史记忆的尘灰之气。还有久远的当年,盐商到了这儿,递去两块铜板,换来一杯郎酒,站在店前边喝边说的记忆,今天都变成一种气味散落在红军街上的各角各落。让人遥想,红军们住在这街上休息整顿,闲暇时喝着郎酒,说着怎样的迷惘却又不失希望的话语。

那话语之中,一定是喷散着郎酒的香味和让人在醒醉之间所有的一股股的天然浩气。

红军走了,他们的气味就留在街上和街面的石板、门板的缝间。

从这街上走过,踩着历史的古痕,却也可以闻到那时郎酒的古香中,开始有了革命的新味,直到今天,这味道还飘在二郎镇上,渗融在郎酒的容罐容缸里。走过红军街,穿过繁闹的二郎镇,就该到那叫做天宝洞的神地去了。说那儿才是世间神美味道的天库窖藏,一如人间银行的金条库地,也就坐车盘山,从秋天还挂着大红花朵的一种树下走过。树擎天空,花挂红如日光碎裂。此花年年盛在深秋,散发着一股大红粉艳的草木的精味,花史岁百,可却无人知道树的名称。明明不是梧桐,却又偏要称为梧桐,也都是因为这山间花草万千,树种万千,香味万千,并不在意一味一草一植木的新贵和豪有。近了天宝洞时,先就收了所有人身上的火机、火源,说是害怕某种味道的燃烧。也就到了天宝洞前,见洞是悬卧在山半之上,洞口隐在崖间的荆灌之中,有着人为的一道石门。说这儿是味的天库,可除了满山公开的植味草香,云的清光,青石之寒味凉意,并无别的仙味。正在疑惑,洞门却缓缓开了,在石门响开的隆稀里,果真有一股暖香如日透云紫的清纯从那洞里飘了出来。外面气温走低,洞里冷暖适宜,所以那清纯并不愿意轰然走出,慢走细来,倒显出了它雍容的华贵,显出了它待人接物的分寸热情,如一个美人,只是站在她的门庭向你细细招手,并不会迎上和你拥抱一样。也就被那细味的清纯招引过去,怀着好奇,怀着对味道奢华的期冀,随那解说走进了天宝洞里。

就都愕然!

目瞪口呆。

洞是千古溶洞,高有数楼,宽若北京的长安大道,而洞深则如历史的教科书样。更为奇的,是那溶洞的顶空,天造着一道龙形的石刻,有头须目光,有身形尾摆,加之人的想象臆作,那龙形就有了神似,有了微微龙体的动摆。就在这龙体的洞顶之下,那令人震惊愕然的郎酒的巨大陶罐,每罐可有吨重的原浆液物,罐罐相依,排成队伍,如凝在广场上行走的方阵,远比兵马俑的阵势更为诱人骇人。人都被这浆罐所惊,不敢相信这是人类的窑藏,只能说这是原浆美味的一座盘古的天库。在这天库之间,谁都不敢大声言语,不敢快步行走,不敢壮直的呼吸,生怕惊了什么,不恭了什么。就都默步地走着。沉默在愕然的兴奋里,让目光和鼻息,左顾右盼地忙着忙着的。

我随着人群而默步。

独自被那天库的味道所招引,一入门,就看见有股清白如雪天晴气般透亮的味道在招手,也就随着那透亮的晴味,朝着洞之深处那液浆的仙味轻行着,也就率先看见这天宝洞洞口液浆的味道,有着一股大地微浊的自然色。到了洞之中间,那味道便如纯白的棉絮团在一块,暖身暖心,稠密而柔软,呈出全白的纯净和丝洁。它们围着你,却又不会影响了你的走路和动作,不会梗着你的呼吸和肺动。它们都因你的到来而到来,因你的存在而存在。在那味道间,因为灯光的缘由和变故,丝洁的沌白是要靠慧眼和慧鼻才可识辨的,只要你有一颗对味道敏敬庄重的心,慧眼慧鼻也就属你了。还有靠着山壁的陶罐上的空气里,因为那味道离山壁的原石近了些,岁月让那儿的味道里有了山脉深处的石洁味,丝白里有微细微细一股青石开天后的神秘和豁然,闻上去就像人在洞狱偶然嗅到的一丝热美的阳光味。再往洞的深处去,说那天洞是恒温恒湿的,其实洞的深底里,要更暖一些儿,也更湿一些儿。那儿原浆的味道,因着这湿暖的细微之差别,就含有了透明淡淡的金液颜色了,像天水的透明中,被遥远的薄日所照亮。这味道,纯香中有着拐弯绕道的谦逊和低调,有着少女含羞的美笑与似藏似露、含苞欲放的羞容与媚态,还有朝露将欲成珠、还未成珠的相聚时对你的诱惑和媚爱,就这么沿着味道给你丝引的天路走下去,人是要在这味道中间醉了的。醉的不是肉身之生理,而是味道境界中的人的灵心和魂心。就这样,就这时,在这天库的气味中,你的大脑里划过一道雪白的影,让你看到并明白,你眼前天库中的一切,一切的味道,还都是人和天的合造之质品,而非天籁百分百的纯净之天美。我已经知道人可以怎样走进灵醉天美的境界了。我看见那灯光下五光十色、明透的纯净里,那些味世的宇宙里,没有不久前在观景台上看到嗅到的味道的凶猛和烈性,没有过度的刺激和凛冽,也没有庞杂味道中的轻微浊混和乱相。这儿的一切都是温柔的,洁白素净的,纯美自然的。纯白的如高天之云,素洁的如远山花叶,而它们所表述的谦逊和稳柔,又如一个年迈的学者,在大地万物之前的默然与沉静。可毕竟,这儿是人与天的合作,而非天和神们自己独有那种最奇迹的味道呢。我知道了通向天味神气的道路在哪里。我已经看见了在天宝洞的半空里,悬挂着一道天味的神梯。我只要走到那味道的神梯旁,做几次深呼吸,把我凡心的过度欲望收起来,就可以爬上那神梯,走向纯粹天味的神坛,去感受和呼吸那纯粹天味的绝妙和神奇。

我开始朝着那纯粹天味的神梯走过去。

可这时,那些被我抛留在身后的人,却用粗砺与浑浊的声音唤着我,让我不要朝洞的里边高处去,要我赶快离开天宝洞,说大家要下山回去晚饭了,要去品味美酒了。

——“喂,老阎你快回来!要回去喝酒了!”

郎酒的文化遐想(何子维)

宴席上常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规矩。“三巡”出自《左传》,“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谋之,三巡数之。”而“巡”字在《辞源》里的意思是“遍、周遭”,“三巡”就是要宾主斟酒,共饮三次。

这个规矩承传至今,是广为接受的。只是在二郎镇,喝郎酒,则多了一巡,要“四渡赤水”。这多出来的一巡,妙不可言。

造梦酒境

“站在这里,北京是偏远的,上海是偏远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偏远的。”这是作家贾平凹去二郎镇时的路途感受。

无论是谁,从成都出发,往西南行进5个多小时,正在车马劳顿之际,鼻子里突然挤进了浓郁的酒酿,连眼睛也有些醉汪汪了。这个时候,二郎镇便裹着南方纷洒的雾,若隐若现地弹在脸上。

闯入二郎镇,就像闯入了奥地利诗人特拉克尔《冬夜》。这个地处四川省泸州市古蔺县的小镇,其实有镇里与镇外两个世界。郎酒人的热情就像是诗句的实体化,无论你走到哪里,“屋子已准备完好,餐桌上为众人摆下了盛宴。在清澄光华的照映中,是桌上的面包和美酒。”漫游的人们,如同郎酒穿过酒杯,散发出诗的味道。

沿着二郎镇的乳青色石梯,拾级而上,处处充满着100余年的酒香。诞生于1898年的郎酒,经历了“絮志酒厂”、“惠川糟房”、“集义糟房”,“回沙郎酒”这些经典时段,但最让郎酒人蕴怀的,还是1935年春,毛泽东指挥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出奇兵,一部分红军就途经二郎镇。当年红军开仓分盐、反霸除奸、救济百姓、扩军宣传等革命活动,经过粮食发酵,一路演进,内化成郎酒特有的“四渡赤水”文化,也成为了二郎镇民俗血液里的DNA。

迅速让食客们摆脱“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的过度私人化空间的孤独感,是源于郎酒选择粮食作为巨大的叙事空间。郎酒人把食客们当做“莫愁前路无知己”的沟通共同体,把自己视为味觉动物,把所有的情感,都视为是经过发酵的。当酒的味道一旦作为叙事的开场白,那些世俗打量的眼光,匆匆来去的城市中人,就立马低下头,一路退回去,从粮食,土壤,一直退回到农业社会的浪漫。

从红色土壤抽穗拔节出的川南米红梁,经过两次投粮,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在亚热带丰富植被的呼吸轻拂下,在充足阳光和朦胧月光的催熟下,甚至南北季风的来回考验下,把二十四节气的每一节都微妙地灌进郎酒的成长进程中,赋予了郎酒生命意识,给把酒当歌的人归属感。

更好的酒

中国人酿酒和饮酒的历史,有文字记载的就煌煌数千年。与西方酿酒的原材料不同的是,中国酿酒以谷物为主,这决定了中国人对于酒的最初认识。

起初酿酒的工艺简单,发酵时间短,酿出来的酒辣嗓伤咽,但酒是力量和勇气的象征,喝酒被叫做“吃酒”,多少有股子英雄劲儿。譬如施耐庵笔下,鲁智深大闹五台山、武松在孟州被优待,全仗喝上一口后的那一股子子冲劲。至于在莫言这样爱吃酒的大家心里,也不屑于等着酒慢慢发酵,他的《红高粱》中的酒干脆是烧出来的,其味道之凶辣,可以想象。

相对于饥不择食、战火纷飞的莽荒年代,酒已不再主要承载力量、勇气,甚至染上血腥的色调。生活的逐渐宽裕的人们开始寻求的理性生活和自我实现,包括对优质久存的白酒饮用和投资收藏需求不断增加。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我国白酒行业数据显示,2016年全国白酒企业完成酿酒总产量1358.36万千升,同比增长3.23%。这比建国之初 10.8 万千升的白酒产量仅为,翻了一百多倍。

白酒企业扩大储酒的情况,也不断创历史新高。郎酒股份公司副总经理、郎酒总工程师蒋英丽介绍,郎酒将建成全球最大的露天陶坛酒库,占地300多亩,储酒能力4万吨。建成后整个天宝峰储酒库区的储酒能力将达25万吨。

而从白酒细分的“酱浓清兼”的口味风格上来看,也向着酱香型白酒的趋势发展。蒋英丽回忆,大约在2005年左右,青花郎研发之初,他们观察到,随着个体张扬的时代过去,消费者的口味从只注重味觉,到注重所有机体的调动,朝着“追求柔顺、细腻的口感”的方向变化。喝酒的形式则从几粒炒花生当作下酒菜,哑着嗓子嘎嘎笑两声,朝着慢条斯理地品味肾上腺素在体内上下奔蹿的感受中转变了。

在蒋英丽心目中,酒必须是令人愉悦的、关怀健康的、向人赋能的,这样才能符合新的时代需求。而青花郎正是由于其香而不艳、贵而不奢的个性,取代陈旧俗套的生活态度,以“悦己”之势顺时而上,一路扶摇。

空杯留香

西方人喜欢在烈酒里加入果汁、汽水、香科、乳酪,还有冰块,混合成鸡尾酒。比如有人去酒吧喜欢点一杯碧绿的“死在午后”。名字是借了海明威关于西班牙斗牛的文章《死在午后》(Death in the Afternoon),配方也是海明威给的:一份苦艾酒倒入一个香槟杯,加入冰镇香槟直到呈现完美的牛奶般乳白色,喝时,只喝掉3/5。

发明鸡尾酒的是美国人,因为美国本身就是混合而成的,也正是印了海明威笔下“迷惘的一代”的标志。

后来,鸡尾酒爱添加一些装饰,让它更有观赏性、更具风情。毫不避讳的说,从加料到修饰实则是为了掩盖其基酒与味蕾不相融的异味。中国的酱香型白酒是不允许添加任何外物的,因为任何零星的入侵都是对丰满酒体里的生命努力的不承认。这两者,一个是时髦,一个是时光。

科学统计,啤酒、葡萄酒和蒸馏酒等酒的芳香成分已剖析出超过1000种。其中,葡萄酒大约有800多种香气物质,白酒中已知的有1000多种,在各种香型里,酱香蕴含的成分种类最多,目前被发现的有1800多种。国家级白酒评委彭毅说,这还不是全部。

味道的定夺无法交给仪器,只能由品酒师通过敏锐的感觉器官如眼、鼻、舌完成。“眼观色、鼻闻香、口尝味,然后综合鉴定。”这就是彭毅每天的工作步骤,反反复复。历经“2987”式工艺流程,他见证了复杂的碳水化合物经历温度和时间的磨合、彼此的见异思迁。

日复一日地品评,难以计数的样品,都是为保障郎酒的醇化、生香有神奇的指数,造就了“酱香突出,醇厚净爽,优雅细腻,回味悠长,空杯留香”的梦幻韵味。而其中最重要的,恰是一个“留”,留出酒的记忆,酒的旨趣。

彭毅曾做过实验,饮完青花郎,把空酒杯放入抽屉,一个月后仍留有余香。

在彭毅看来,酒的记忆会形成条件反射,看似柔弱无骨,半斤下肚,精气神却来了。青花郎的名字和幽蓝的陶瓷瓶,都是无垠青天的颜色,面向宇宙,呼吸吐纳,酒体不断陈化生香,开瓶之前,它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最微观的层面并不定格。

青花郎在生长过程中,挥发掉了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促进了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的保持与生长。就像一个人除却了狂气、傲气、燥气和锐气,留存的是天地间的真气、正气和禅味的和气。

不忘初心

郎酒董事长汪俊林是商界传奇人物,那些濒临破产的企业,到了他的手上都能焕然新生。2001年,接手郎酒,把它送上了黄金十年的快车道。这期间,郎酒销售额从2001年不足3亿,到2007年达到10亿,用了6年时间,到2011年达到100亿,则只用了4年。

行业深度调整期,郎酒也经历了阵痛,这其中的跌宕起伏和个中滋味,却没有因为时间变化而淡化,反而因时间的陈酿更光彩照人。2017年,《南风窗》记者见到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时,他眼里的郎酒标签是:不忘初心。

蜿蜒流淌的赤水河,绵延500余公里,是整个中国的“酒核”。西有宜宾、泸州,东有仁怀、遵义,茅台、郎酒、五粮液、泸州老窖都在这个白酒金三角里诞生。

在世界河流都在遭受不同程度污染的背景下,赤水河仍然固守着最好的自然环境,保存有世界同纬度地区最好的常绿阔叶林带。郎酒不可“克隆”的决定因素是赤水河谷的温度、湿度、土壤、微生物,构成了酿造优质酱香型白酒的绝佳地理环境。

赤水河锻造的酒的风骨,不是工业化、程序化的产品。它承载的静与动、柔与刚、阴与阳,没有办法用冰冷的数据所取代。就像赤水河的奔流前行,生生定住了时间的艺术。或许一开始要“复制一条河、打造一个新的自然”的想法,本身就是狂妄的天方夜谭。

“酒糟运去日本喂了神户牛肉”,郎酒集团二郎基地总经理沈毅自豪地说道。神户牛肉的纤维组织里交缠着油脂,呈现雪花状的纹理,与鱼子酱、鹅肝、白松露一同评为“世界最高级9种食物”,正是因为黑毛和牛吃了更高级的饲料。

四季迁流,养一坛温醇的郎酒,而郎酒凭着记忆,换回留香的韵味。它在没有边界的自然中定居在人类所设定的区域内,同时亦在味蕾里细语呢喃,让人低头望向滚滚北去的赤水。喝酒后低头的凝望,本来就不是风雅的点缀,而是生活本来就该保持的情趣与延续的感恩。

按照一年节序如流,让春夏秋冬从生命中穿过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少,郎酒的初心饱含着中国人对自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敬畏感,真正追本溯源。

郎酒人的哲学在于:人不是万物的尺度,人也是万物的尺度。不是,是不可破坏了人与生态圈,不可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是,是谦卑和尊重的态度尺度,适可而止的欲望尺度,关照自己和自然的生命尺度。

学医出身的汪俊林,更像是一个医生,他清楚地知道郎酒,乃至整个行业病灶在那里。他把酒当做一副“快乐剂”。这与《本草纲目》记载着“诸酒醇不同,唯米酒入药用”活血化瘀、加强血液循环,常做药引子的功能是一脉相承。

就本意来说,药是让你快乐的。所以,酒就是药。如同音乐是药,舞蹈是药,一杯好茶是药,一本好书也是药。《说文解字》认为,“酒”是一个转音字,转自“迁就”的“就”。“酒者,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 善待酒能让人至善至美,否则,酒也能让人荒淫无度,如同毒药。

郎酒所在的古蔺县,名出自灯心草,花语为温顺、顺从。长期以来,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充满酒精味道的空气中经营着普通的生活。当人们为追逐名利而人困马乏,想要找个地方归隐,或是郎酒人早已经在闹市之中习惯了“诗意的栖居”。

喝酒的人固然千姿百态,酿酒的人始终如行禅,提起为了放下,放下为了前行。

三色赤水河,醉人美酒香(刘秀阳)

川南黔北,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接壤处,亿万年的地质变化孕育了色彩艳丽的自然美景。赤红色的丹霞、砂岩,翠绿的森林、竹海,银白的万千瀑布,具汇聚于此,在崇山峻岭中形成了一幅世所罕见的山水画卷。

中国的美酒河——赤水河就在这样一片锦绣山河中蜿蜒流淌而过,如同血液一般,记录着这片大地的文化基因,曾经繁盛一时的古盐道、炙热动人的红色记忆,以及千百年不曾散去的醉人酒香……如今,我们闯进了这片山水宝地,走近赤水、走近古蔺的二郎镇,来感受自然、人与酒的动人传奇。

一方水土,育一方人。如今,赤水河以酒而闻名,郎酒、茅台、习酒等众多名酒的生产基地皆分布于赤水河畔。这不禁让人思忖,这块土地究竟有何魔力,能聚集如此之多的知名白酒。

据《周礼·考工记》记载:“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 所以说要想酿出好酒,首先要有合适的“天地”。

无疑,赤水河就是这样一个出产酱香型白酒的绝佳“天地”,而且中国再难找出第二个。郎酒和茅台都曾实验在其他地方建厂酿酒,他们使用相同的材料、工艺、匠人,但就是酿不出赤水河这里的酱香好味道。所以要想真正走近赤水河,我们就不能不了解它的“三色”天地。

赤水河,是长江一条支流,蜿蜒流淌流淌在川、滇、黔三省交界处,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特征,酝酿了茅台、郎酒、泸州老窖等一系列顶级白酒,因此被称为中国的美酒河。

红色·丹霞地貌

赤水河流域分布着大面积由1亿年前后的侏罗纪、白垩纪红色地层发育的砂岩型丹霞地貌。它的形成是由于地壳在漫长的上升运动中,岩层节理发生变化,雨水河流不断冲刷,遂逐渐形成了孤立的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因为其岩层成分中含有大量难溶于水的赤色元素: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锰,故其色泽如红霞映照,绚丽无比。赤水河两岸的土地大部分也是红壤土层,但赤水河多数时候并不是红色的,只有每年的丰水期,山洪不断的将红土冲入河中,整条河才会呈现出褐红色。

红色的大地还给当地人另一种馈赠——古蔺高粱,古蔺高粱颗粒小、皮厚、扁圆结实,其淀粉、单宁含量合理,尤其是对酿酒有利的支链演粉含量,比外地高粱高出三分之一,是酿造白酒的上佳原料,而且其特性非常适合郎酒的酿造工艺,高温堆积发酵、八次摊晾翻选、九次蒸煮之后也不破碎、不糊烂。

白色·千瀑奔流

在赤水河流域有一个奇特的地理名词:洞。当地人把瀑布称之为洞。与我们所理解的洞,大相径庭。这个意思来自古语意。《说文》解释:洞者,疾流也。想想也是,洞洞灟灟,飞流直下,正合瀑布之意。

因气气候湿润,植被茂密,水源涵养较好,故赤水河流域处处是瀑布、溪流。古蔺最为壮观的则是八节洞瀑布群,它位于黄荆西北角,自上而下3华里河段,蟒童河水破峰而出,急流飞泻,冲激成八节险滩,形成八级瀑布,故名八节洞,总落差达120 米,十分壮观。

光绪年间,湖北墨客梁春华经过八节洞时,为其气吞山河的壮观所震动,曾在八节洞的白云岩上题诗,发出“劈开八节洞,飞出万重山,云气吞边日,泉声响百峦。封侯千古事,作客十年间,艰险都尝遍,无如林鹤闲。”的千古绝唱,后来又题诗于壁:“绝壑飞泉流暗壁,奇峰嶂日逗寒烟,雪消洞口云开处,信是人间别有天。”生动地描绘了八节洞秀丽的人间美景。

绿色·生态边城

这是一片被上天眷顾的福地,赤水河畔自古就有大面积山林作为“官山”受到保护;新中国成立之后,有周恩来总理亲自关心其生态状况;而如今,赤水流域的古蔺县等许多地方都在坚持走绿色发展道路,继续保护着这里的良好生态。

来到赤水河畔的古蔺,第一感受就是山清水秀。事实也的确如此,古蔺县的森林覆盖率很高,且植物种类多样,从黄荆老林就能能窥见一斑。黄荆老林保护区总面积433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96%以上,是地球同纬度(北纬28°)唯一保存完好的亚热带原始常绿阔叶林区,被誉为“北纬 28°线上最后的处女地”。

赤水河水质也保持的很好,首先,这离不开曾经周总理的真知远见,在全国大力发展工业的时候,仍要求赤水河两岸10 公里以内不准建化工厂,不准污染河水。

其次,这也离不开近些年,有如郎酒这样的企业为保护赤水河所做的各种努力。为了保护二郎镇的绿水青山,位于赤水河畔二郎镇上的郎酒投资两亿多资金建立了污水处理厂。这个处理厂不仅是对自身企业的生产污水进行处理,还会对周边居民的生活污水进行处理。确保整个乡镇都没有污水流入赤水河中。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看到的生态边城。

黄荆老林情人桥,原名白云桥,始建于南宋年间,后于1980年局部维修,桥体全为当地丹霞石材,横跨于地质奇观北纬28°线和八节洞瀑布群河谷。

三色赤水不仅是优美的画卷,它与当地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影响着这里的曾经与未来。

古盐道:历史记忆

历史上,黔地长期缺盐,清政府为了能使“川盐入黔”,拨银三万八千多两疏通赤水河道,从此自贡井盐便由长江经泸州、合江、太平渡溯流直上到二郎滩。由于二郎滩口上溯到马桑坪30多里的河段未凿通,所以井盐要由“背夫”背下船,翻蜈蚣岩到马桑坪再装船上运直达黔西。这样循环往复,二郎滩便成了一个热闹的河滨码头。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初,商人们在二郎滩上贩运盐、酒、布匹、百货以及木材、山货等土特产。100 多年前的二郎滩是“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而如今酒成为了这里的招牌名片、支柱产业。古盐道:历史记忆。

太平古镇码头,1935年“四渡赤水”,中国工农红军在古蔺县境内转战54天,其中二、四渡赤水的主要渡口就位于太平古镇。

郎酒的天宝洞,属溶岩洞穴,洞内石笋、石山、石花、石乳千姿百态,且迂回宛转,犹如一座巨大的迷宫,深藏着数不清的陈年佳酿。

长征:红色传承

随着时代发展,交通工具的变更,曾经繁盛一时的古蔺二郎镇也慢慢沉寂,直到1935年,中国历史上的一次伟大战役——“四渡赤水”在这里发生,才再次唤起了二郎的灿烂辉煌。“四渡赤水”战役是中国工农红军在川、滇、黔三省边境地区同国民党军队进行的运动战战役,并且取得了红军长征史上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战例,打开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该战役历时72天,其中在古蔺转战就达54天,为古蔺留下了众多不可磨灭的红色印记。太平就是红军长征二、四渡赤水的重要渡口和三次转战的地方。

二郎古镇,几百年建镇时铺就的青石街道,经长期风雨侵蚀,人畜踏磨,如今益发圆滑凝重。两旁的青瓦四合院木板房,蕴藏着不少历史变迁,人世兴衰。

酒:百年醇香

来赤水河畔寻觅醉人酱香,不可错过二郎镇。二郎镇拥有悠久的酿酒历史,战国时期的“枸酱”酒。北宋的“凤曲法酒”,“集义糟房”的“回沙郎酒”……如今,中国两大酱香白酒之一的郎酒就位于此地。

郎酒的制造工艺传承千年古法,形成了“高温制曲、两次投粮、凉堂堆积、回沙发酵、九次蒸、八次发酵、七次取酒、历年洞藏、盘勾勾兑”的独特工艺。其中最具特色的便是它的贮存,尤其是洞藏工艺。“生在赤水河、长在天宝峰;养在陶坛库,藏在天宝洞”。先大罐,后陶坛,再进天宝洞。大罐退火去辛,陶坛声响陈化,天宝洞炉火纯青。

天宝洞是一个天然的喀斯特溶洞,洞内常年恒温恒湿,非常有益于酒菌的繁衍生息。走进天宝洞,仔细观察洞壁和酒坛,你就会发现一层层墨绿色的东西,那就是酒菌。它们也是整个酿酒工艺中勤劳的的“工人”,没有它们的协助,郎酒就不会有如此醇和、陈香,这是大自然给予郎酒的一个意外的礼物。

此外,郎酒的另一法宝便是水,一汪好水也是酿造佳酿的一个关键因素。都说“地有美泉,必出佳酿”,赤水河畔就有众多清泉、溶洞,而且赤水河本身水质也非常优良,都是十分理想的酿酒用水。

你看,郎酒这一杯杯酱香佳酿的诞生实在不简单,它是大千世界里众多巧合的汇聚、是千百年的技艺传承、是“三色”赤水的慷慨馈赠、是中华大地上人与自然的一个动人传奇。

白酒美学:时间、自然与人的共振(葛维樱)

酒是活物。

从成都坐巴士车前行,一进入川南,青绿的大山随着道路蜿蜒而显得翠意更浓。只听到水声淙淙,但山势却容不得你看见些水的影子。赤水河绵延千余公里,其流域千沟万壑海拔都有在1000米以上,而流经二郎滩,却陡然降至400余米。

一直绕着山路到贵州一侧下到河边,河水呈现出翡翠一样的水绿色,滩涂不深,隆冬季节依然有两三个勇敢的泳者,带着橘色的气球,在水中畅游。禁渔以后更只剩闲情逸致的垂钓人了。云雾缭绕的二郎镇冬季因为峡谷气候,却相当干燥,一入5月,这里漫长的夏季能达到44度的高温天气。对酒,这是保证了香甜长久的天然酒窖。

时光胶囊

1898年“回沙郎酒”创立,至今已有百余年光阴。1933年兴建的集义糟坊,外头也是有三四十年历史的酿酒车间。和二郎镇最早的惠川糟坊斜斜相对,中间隔着条小马路,路尽头就是郎酒厂最早的大门。靠山是弯曲拱门的制曲车间,远看还以为是窑洞。临河的土地金贵,从1957年古蔺郎酒厂建厂以来,这里就是郎酒的起点。

好像看到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依然战斗力旺盛,老糟坊仍不停的生产,分别被标注是郎酒的2车间和3车间,在厂内也没有被特殊对待。《古蔺县志》记载,清初改土归流后汉民迁入二郎镇,乾隆初年,二郎镇场镇上已大量涌现酿酒作坊,到民国初年茅台技师将酱酒酿制工艺带回二郎镇,开启了二郎镇酱香白酒的历史。解放后这两个糟坊的年产量已有八万斤。

老酒坊里光线昏暗,这里没有为了“旅游”做任何华而不实的改动,保持着和其他车间完全一致的步调。11个老窖池,看起来就比车间的池壁更厚,厚石板上的纹路已经被酒糟磨得近乎平滑,一年产酒200吨。这老窖池池子更深,老糟坊的一个窖池要23甄粮食,新车间窖池小,18甄粮食就够。

32年前工人组长老罗师傅来的时候酿酒还是用的三个石甄,后来为了方便统一换成了不锈钢。而且最重要的是,自1957年建厂以来,这里从未荒废过一天。上世纪90年代后期,郎酒曾陷入了市场困境,但无论其他车间如何减产,老糟坊却保持着极高的出酒率和质量。罗师傅说,这个老窖的窖泥来自郎酒专有的取泥点黄家沟,每一年的窖泥必须掺合老泥老酒,培养使用。在窖泥口蹲着,抓起一把泥闻起来有类似墨水的清浮香气。

墙砖经过了加固和粉刷,依稀看得到里面的大青砖,窖池壁极厚,也不似新池子平整,坑坑洼洼,看得出石头都是过去人手打磨的,倒像是个考古坑。糟坊里不能随意去除墙上的灰和菌斑,连撮箕都是专门定制。

“酒厂就是给微生物提供最适应生长的环境。对它们舒适的环境,利于繁殖转化,得到酒精和各种香味物质。”郎酒厂公司副总经理沈毅说,“酿酒是地域资源产业,对生态依赖太强了。一搬走就全变了。” 所以,郎酒在泸州建设了浓香型白酒生产基地,酱酒却怎么也搬不过去。二郎镇看起来土土旧旧的,却保持了自己的缓慢节奏。

从1933年集义糟坊到解放后的郎酒厂,郎酒沿袭着从来没有改变过的风格和手艺。在机械化程度已高度发达的食品行业里,郎酒除了包装环节,一直无法用机械取代人手。

尽管二郎镇看上去道路被大车压得稀烂,任何时候走在路上都在吃土,简陋泥泞的镇上的小餐馆、商店看起来都破旧。但百年里这里的植被、山势地貌完全没有变,尤其是郎酒生产的核心区,也就是赤水河南岸海拔300到500米的黄金地带,从二郎镇到两河口,到吴家沟再到露天放置酒坛子的天宝峰,像被装进了时光胶囊。

天然与天时

二郎镇活在自己的时间和节奏里。山里倒是树木参天,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可惜路太差了。最棒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住在镇子周边的山民每天骑摩托车上下班,整齐的排列在酒厂外的车棚。

郎酒的历史沿革,也是中国酱酒的发展历程。郎酒股份公司总工程师蒋英丽告诉我,“国外高度酒是密封式酿造生产的,但酱酒必须和自然互动。”中国白酒行业经常去国外学习经验,各大酒厂之间也常常互相挖人,然而酱香型白酒却不能离开赤水河畔。赤水河孕育了中国两大酱香白酒——茅台和郎酒,因此也被称为美酒河。

郎酒最早用郎泉水酿酒,郎泉就在郎酒厂办公楼的地下,此后开辟了10公里外的龙洞和赤水河河心取水点。酿酒用水量本身并不大,生产用水则取别处了。因此郎酒很早就把厂里的污水处理和整个二郎镇的生活污水处理,集中在一起解决了。参加过赤水河漂流的人告诉我,从贵州仁怀往四川二郎漂了四天,没看到一个塑料瓶。

酿酒用高粱。揉搓一下,如果高粱很滑顺,一下子就“过心”了,柔软细腻就是老车间主任邓俊他们最焦虑的,出酒率和出酒的质量都不行。

酿造郎酒需“硬心肠”的川南黔北糯红高粱,才能挨得住酱酒繁重工序的折腾,酿得出酱酒。酿酒师傅说,“没有心的高粱,不吃力。”

中国传统的高度白酒,高粱是最大的酒材料。中国很多地方都产高粱酒,中国又遍地产高粱。从贵州到四川,水系之间没有三尺平地,高粱难以大量种植,但是赤水河却是酱香酒的不二产地。

这小颗粒又红又坚硬,不细看还以为是河里的红砂石。本地的糯高粱颗粒只有东北高粱二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大小。每一粒从秋天开始,经历冬、春直到夏天,耐得住多次蒸煮,禁得起千锤百炼。这是糯高粱的品质。不裂口、不爆,皮厚,能挺住多个周期。

黔北到川南的高粱,供给赤水河流域的茅台、郎酒,目前是国内价格最高的酿酒粮食了。郎酒31人收粮小组,每年按时按户从种子、施肥到保护价收购全程监督而来的成果。“不好吃,我是二郎镇的人,祖祖辈辈知道这种高粱米太硬了,根本就不像米。恰巧就是因为这个特性,适合酿酒。”邓俊说。

在邓俊给我抓起的这一把高粱米之中,使劲的以指甲掐下去,才能把外表坚硬的壳碾碎。

本地高粱的单宁含量也高于一般高粱,比普通高粱颜色更红,贡献了醇香。郎酒有6万亩的高粱种植基地,从种子、施肥到最后收粮,小产量的糯高粱已经有古蔺乃至川南整个山区的农户给郎酒多年持续稳定供应。“其实现在的高粱比以前的好。虽然谈不上规模化种植,但是基本的颗粒大小,糖分这些还都是高粱小组可以监控的。”邓俊说。

酒酿出来,要在天然环境中存储。天宝洞是个绝佳之处。天宝洞就在二郎镇上,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但并不对外开放。山洞“天保仓库”从1973年沿用至今。

参观者都要把手机存在外面,以免给仓库带去最微弱的静电。洞尽头有一个半人高的狭窄缝隙,只容人侧身而过,几年前有年轻人带干粮举火把往里走,三天两夜后返回,测量到30公里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天然山洞。

天宝洞里摆满了酒坛子。坛子小的一百斤,大的500斤,越小越古老。酒坛子上灰褐色泡沫一样的东西是“酒苔”,这种微生物群落形成于洞穴环境,利于酒的老熟。山洞并不狭窄,最宽阔处可并排停放五辆卡车。洞内一直在生长钟乳石,为了保证这高山内部的水份继续给洞里增湿,郎酒厂修建了一个小水池。这是洞里除了平整地面以外,仅有的人工举措了。

天宝洞里阴凉,酒一倒出来,酒杯上就蒙上了一层薄雾。我忍不住把一个小杯底的黄绿色液体以最慢、最好的心情喝了个精光。这是在洞内珍藏40年以上的老郎酒。土陶坛看起来简简单单,几十年的存储把酱酒的风味渐渐积累突出,反而不甜了。

只要0.5毫升,我感觉就是双唇之间留一个硬币厚薄的缝隙,轻轻的喝一点点,这口酒进入口腔之后很快就到达了喉部,然后在喉头向下化开,就好像一块冰淇淋没来得及融化就顺入脾肺一般。我只喝了大概不到三分之一小郁金香杯的酒,这天再有喝过任何酒精,但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人在我枕边喷了酒一样。

材料、水仰仗天然恩赐,天时则要自己把握。

天时赶上了,这一年的时间,师傅们都全花在酒上。我们总觉得过完春节新的一年才开始,而春节在二郎镇不过是轮班的过程,真正的一年的开始是高粱米的收获。到这里来,自然季节感要像二郎人一样,往后退一步。

一但投粮,这一年就是一个定好了的日程表。并非以季度、以月份、以24小时来计算时间。而是8小时一个班,三班倒,24小时不停的处理酒糟。

一两个月当中,只有粮食入窖,盖上窖泥,工人们才能轮换着连续休息十天。没有周末节假日,大量的人工投入。传统行业意味着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每个工人都晓得酒花的大小的意味,人的判断准确,仪器测量只是辅助。

本来就是这里的人,酿酒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重体力劳动在我来的时节,和出头次酒时最明显。越往后,手上脚上就会觉得越轻松,从第三次开始,工人们比对着自己心里严苛的标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劳作之美

郎酒人管酿酒叫“生”。一个字,描述了人与酒的关系。做酒是极辛苦的工作。但是令我意外的是,酿酒是一个越来越轻灵、越来越喜悦的过程。端午制曲,重阳下沙。同一窖的高粱米,要经7个轮次,9次蒸煮,出21批酒,历时近一年。出的酒按窖面、中间和窖底分别储藏。按照酿酒工人的习惯,按取酒的轮次来划分时间。轮次是酒质量里的决定因素。

酱酒的复杂,难以描述。到达二郎镇正赶上入冬时分,重阳下沙,到现在进入了第二个周期。在生产车间转悠的两个下午,我对于翻沙这个小工序,才有了一点点的认知。工人赤着脚,来回在一片广阔的厂房里行走,步伐是前后摆动,又不能太大,两个人来回先竖走,再横走。步伐大概就是两秒一步,慢而匀速。

入冬季节的酒车间里温度却不低。工人们穿着背心七分裤,光脚踩在地面上。恍若进入《红高粱》的电影场面。整个车间,唯一堪称机械化的是一个由一个女工操作移动的大斗,从梁上的铁轨运行而来,工人们用铁掀铲起米红粮,一下下把大斗填满,搬运到另一端去。除了搬运这个环节,实现了不再依靠人力,看不出这个车间有任何的工业设施了。

翻沙的步数,是新科技计步器算出来的,难怪工人师傅的裤腿都是短到小腿肚子处。每个人的背心也是挂在身上,3甄的高粱米,2700公斤,蒸熟以后在地上摊晾。开始踩的时候,是高粱开始不烫脚的时候,踩到了35度左右,稍稍和体温相等,就结束。

仔细看他们的大脚,黑红的皮肤厚实而光滑。每次翻砂前先用消毒水细细的洗好,就开始这步伐不大,却透着不疾不徐的舒缓的踢踏。“一开始特别疼,但是踢着就渐渐习惯了。”8小时一个班,工人三班倒。24小时,高粱在活化,人也必须陪练。这些壮汉的大脚踢只是个开端,力量是一遍遍施加,跟健身一样,把饱满淀粉充足糖份扎实的高粱米,逐渐活化,榨成个空壳子。

这个工序必须靠人光着脚踢,他们试过穿硅胶鞋,然而鞋子在40多度的高温下对人脚就是酷刑。郎酒也试过以模仿脚动作的木铲来搅匀,曾经实验过一个接近机械化的班组,结果倒是能够出酒,只是质量极低。木头终归硬,损伤之后的高粱米会一下子释放出过多淀粉,这是啤酒的原理,但酱香白酒却要反其道而行。不能跑,不能踩。半湿的热高粱要降温,却见不得一点风吹,风扇会加快粮食热胀冷缩。

郎酒的最根本的秘密,就是9次蒸煮。在高温蒸汽的压榨下,酒质只从第三次开始呈上升曲线。让淀粉一直包裹在硬壳里,有助于延缓出酒,也就是说,前期人脚的轻柔动作,会把淀粉转化的酒精,保留在第三次蒸煮以后,中后期才让酒慢慢释放。

这是蒸煮了四个小时之后的第一次摊晾。黑红色的“沙”,从两米多深的巨大窖池里翻出来,和浅红色的沙搅拌在一起,生熟混合,加入黄色的细密的酒曲。高粱米之间还有些谷壳,我以为是没取干净,邓俊说不是,是为了粮食之间保有一定的空隙。

“抓一下,闻一下” 这种判断力很大程度上来自师傅的口传心授、自己经验的累积和悟性,很难将其转化为系统的文字,更难有绝对量化的标准,可以通过现有检测制定出标准,总结成工艺参数。但是天气突然降温怎么办?抛洒粮食的幅度应该是多大?这些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字化的工艺标准。酱酒的酿造工艺研究,越研究反倒越复杂。看似人在操纵生产工艺,以人力形成了流水线似的操作,但酿酒最重要的微生物和酶却是人力以外的因素。酱香白酒受到工艺的限定,只能以人手工艺的重复和累积,来达到工业化无法达到的程度。

只是酱香白酒的工艺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事实上,郎酒的工艺全部公开,如果能在车间里蹲守一年,捡着活就干,说不定我也真能做出好酒。每一位技术人员、厂长都给我这个外行用几个字来简化整个过程。他们不是没有耐心,而是知道,听者的耐心很容易就能被复杂的叙述给击溃。

虽然可以用几个数字简化关键之处,但大家都对“解释”和“应用”两个不同体系的方法观点心知肚明。“科技能够解释传统工艺的一部分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一直在致力于用技术手段重新研究郎酒,也已获得了很多突破,但主体香型就是没找到。”沈毅甚至说至今研究出的酱香酒成分,还只是冰山一角。

学习轻发酵专业的副组长陈波也和我一样觉得奇怪。“我们国家的科技检测手段、仪器,和国外最新的检测水平已经一样,但是科技进步离我们检测出酱香白酒的所有香气成分还很遥远。”把已经检测出的一千二百多种香味物质按照已知比例组合在一起,却离现在酱酒的味道相差甚远。

“简单的说,目前的技术进步还不能推动这个酒的进步。”陈波说。郎酒正在赤水河边上寻觅寻觅合适的地段,在不至于大兴土木影响生态的前提下建设新的制曲车间。峡谷里流动的风和小气候与如今的老制曲车间非常相似,“在几年实验结果出来以后,才会陆续建设采用。”每一点小小的移位、扩大产量或者新的实验,都建立在赤水河二郎镇的微生物环境中。“微生物是可以扩大培养的,但是再加进去,效果却不一样。”陈波说,郎酒做过许多实验,“到底哪一种或哪几种微生物是有特别决定作用的?现在还在争论中。”

发酵的艺术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窖池边上。学会了窖底酒这样的术语,窖,是酒糟的单位,这个认知还是不太准确。窖有自己的呼吸,盖着一层塑料薄膜,那里面渗出一层或大或小的露珠。酒糟在呼吸,在发酵。

一位大姐正在拿铲子给第18甄的窖池第一次开窖。沈毅告诉我,窖是郎酒的一部分,但并不是最至关重要的。做酱酒要有豪放之风,一吨高粱就要用一吨曲,强调以曲的质量决定白酒的风味。因此曲香是酱酒从量变到质变的关键一环。

从1957年至今,每一年可以量化的工艺参数都在增加。原来粮食入窖的温度,都是以人的体温来衡量,遇到36度和38度体温的工人,都会变化。现在可控的量化标准已有了上千种。

看起来一个个窖池都灰头土脸,但其中发酵过程蕴含了美味的秘诀。在第三次出酒开始,美味程度就开始猛增。900公斤的甄桶架在地灶上,但底下是不生火的,蒸汽从上而下灌入甄桶,桶下的水沸腾,和蒸汽反复作用,让高粱里的份先变成蒸汽上升再冷凝回复。味道有点馒头房里的丝丝甜,又像是酱铺子门口那一点点诱人的发酵香,但更多的是一种很倔强硬气的味道,闷闷的不太好闻。

这同一批高粱米,等上甄完毕,又会进入同一个窖池。按照不同的周期,固态发酵,沉睡近一个月,再次取来,按今天这个程序,除了不加入新沙之外,再来一次剧烈运动。

一般头次酒不好喝,但不好喝不是标准,头酒最重要的是它有自己的味道,在酒的风味里不能缺少。酿酒,就是将一批高粱米从头到尾产生出来的精华之味结合在一起。第4次开始取的酒才是最好喝的,但是酿酒却是一个曲线过程,也就是说,风味不佳的头三次和最后的酒,都是塑造“酱酒”的成分。即使酸、辣、苦甚至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千多种已知成分的香味物质,都是这一作品的全部构成,缺一不可。

如果把端午制曲作为制酒工序的开头,我以为入冬季节怎么也差不多可以喝到一口鲜甜的酒了吧。但谁承想,到了10月下沙,也才只有一点点尚不能称之为“酒”的液体出现。

这时候的酒还不出场,有点热场的意思。邓俊拿搪瓷缸接了一点,我一尝,那味道冲得我直吐舌头,“新酒都冲,何况这是最早。”邓俊笑了,“60度以上,舔舔就行。”酸苦带点糟味,根本称不上是酒,但“酒的头脚已经伸出来了”。

懂人,才懂酒

“人的状态也没有变。”蒋英丽感慨,她在郎酒的时间已经超过了30年。这期间,郎酒经历过所有制改革,不仅保留了原有的郎酒厂的全班人马,从总工程师蒋英丽,到老车间主任邓俊,郎酒的人,没有受到改制的影响。在白酒市场几次受到经济大势冲击,价格下调的情况下,郎酒不仅没有减缩产量,反而一直在增加产量,扩大产能。

蒋英丽说,2012年整个中国白酒行业下挫,很多企业都调价,减员,当时郎酒已经有库存几万吨,还要持续扩大生产,要的就是储量和延长储存期。郎酒酱酒的出厂年限至少在五年,五年前产出来的酒,经过存放到现在正好上市。

“浮躁的人是做不了酒的。”工人组长老罗师傅说。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一直守在集义糟坊里,不仅负责这个老糟坊,也包括旁边的车间。谈起自己的出酒品质自豪得很,“要说郎酒自然是这里每年出的最好了。”

我访问的酿酒师傅大多有20年以上的工龄,时代变革似乎从未在他们身上发生过。除了大学毕业生,这些土生土长的二郎镇人也似乎没有被外界改变过。

“一进天宝洞,我仿佛能听见许多酒在对我说话。”沈毅告诉我。同样的表述,蒋英丽也曾经说过。1986年入厂时蒋英丽17岁,当时的师傅也不过比她大十一岁。酿酒没有教材,直到最近几年,川大才开设了白酒专业。中国与白酒相关的食品、发酵等学科也只有几个专门的以农林、轻工为基础的大学才开设。

沈毅毕业于四川大学经济系,他的父母是郎酒员工。毕业后他一开始是在热力控制室管理全厂的锅炉。后来参加调酒师考试而拔得头筹,多年前沈毅就是中国最年轻的国家级白酒评委。蒋英丽和沈毅认为,自己只是最后那个给龙画眼睛的人。

“中国酒和中国菜一样,都是从民间最质朴无华的环境里孕育出来的。”沈毅至今保持了极少饮食重口味,和不停息的好奇心,“我只能在这里做酒,到别处做不出来。”

作为郎酒的“舌头”,人只能选择忠于酒。品酒最需要的不是谦虚谨慎,而是立场坚定,“太谦虚的人,没有定力。”再年轻的学生,在一个权威专家面前也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人和酒之间,是一个主观感受,如果想到酒以外的因素,杂音就会影响酒本身”,沈毅说。

一个人能专注到什么程度,他面前的酒可以检测出来。从蒋英丽到沈毅,看起来都安安静静,讲话直中要害,却心平气和,对人对酒不留丝毫情面。平时的郎酒酒体检测中心鸦雀无声,手机都不响。品酒考试是全国命题现场统一考试,“几百个人把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都会影响你,平时再强的人,到了那个场合只要稍微一走神就考不上了”,沈毅说。

闭着眼睛,先把自己关在一个小世界里。过度紧张也不行,如果考试前一晚,知道谁起来上了厕所,这种心理素质肯定也通不过白酒品评师的考试。5年一次的全国白酒品评是检验真功夫的时刻,在中心里培养了几年,平时神乎其技,最后却拿不到资格证的人大有人在。有些人练十年也无法成为一个调酒师,但有些人只要一年就能出徒。

窖藏和原酒这些概念都只是好酒的一部分,但人更重要。

越是专业出身的人,对于郎酒的传统工艺和一线师傅就越尊重。“经验丰富是郎酒酿酒工人的基本情况。这里的工人都是全能型,我们发现,人的技术水平确实直接影响酒的质量。一个上甄,如果洒不均匀粮食,这里厚那里薄,出酒就不行。”但是和陈波说的一样,酿酒又必须得挨着赤水河,“个人技术再好,离开了环境就没有用了。”

尊重手艺和传统,在这里几十年都没有改变过。邓俊上世纪90年代来郎酒工作时,一个月挣一千来块工资,现在一个一线工人除去五险一金可以挣四千多元。但是除了调酒人,大部分酿酒师傅都是忙碌在一线,既没有大师,也没有什么个人主义的技术神秘感。

一个好的酿酒师傅,无论年纪,一定要是“有点聪明,也有点笨”。酿酒技术含金量相当高,“和古代人一样,偷不得一点懒。”就是得一下下弯着腰去做。“太聪明的人,想着怎么简单怎么来,这事就完了。”

威士忌的技术可以复制到日本,但酱香白酒却连迁到二百公里以外的泸州都是不可能的。大肚子的土色陶罐简单上釉,就是郎酒的皮肤。遍布二郎镇山里的酒罐之中,存放的不同年代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工艺的成果与历史的沉淀。

酒是活物,生长周期与人不同,但酱酒的底子是人打下的。技艺代代传承,更重要的是酒的精神通过技艺而延续。就像蒋英丽所说:“懂人,才能懂酒。”

2018-05-17    

响当当一颗米红粱(李少威)

“二郎”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名字,让人想起杨戬,想起武松,想起力量和酒。

“二郎”还是四川古蔺县的一个小镇,位于川南赤水河畔,山崖陡峭,河谷幽深,本是民生艰难之处。直到21世纪,一种古老的时光味道,被一个传奇企业家做成百亿规模,整个区域都变得活力四射。

这种味道叫酱香,这家企业是郎酒。

酱香美酒,赤水河独专其美,离开一个小范围的黄金流域,酱酒就失去生机,如鱼失水。对那些有历史的大品牌而言,环境的限制性更为严苛。郎酒的百年酱香,只在二郎镇才有那极致的风骨。

因为郎酒,早已退出中国人的餐桌的高粱,在今天却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中国人的精神。川黔交界处出产的米红粱,皮厚、粒小,堪称“中国最难吃的高粱”,但经过一个复杂、艰辛的工艺流程,它转化为一种清爽、甘美、醇厚、柔滑的液体,被重新命名,成为中国最好的白酒之一。

青花郎,红花郎。

岁岁重阳

重阳节前后,是制酒车间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

白气氤氲,工人们正在展开一场严丝合缝的接力。一部分人提过来一桶桶滚烫的水,泼洒在一小堆米红粱上,另一部分人马上挥动铲子,将粮与水充分混合。大部分的热水流淌着离开,小部分被米红粱吸收,颗粒变得更圆润。

“润粮”一旦启动,就意味着一个新的为期一年的制酒周期开始了。重阳前后是“下沙”的窗口期,绝对不容错过,人们必须与时间赛跑。

“沙”就是米红粱,也叫糯红高粱、红缨子高粱,因它细如沙子,就有了这最精简的比附。

端午制曲,重阳下沙,是酿造酱香型白酒必须遵循的“古制”。经验主义的传统经常带着某种神秘性,但选择这两个关键节令却并不神秘——端午前后,小麦成熟,重阳前后,高粱成熟。

神奇的是那条赤水河。从端午到重阳,它浑浊发红;而从重阳到次年端午,则清澈见底。这一变化非常完美地配合了沿岸酿酒企业制曲、下沙的取水需要,似有灵性。

“水为酒之血”。

赤水河两侧的喀斯特地貌,便于河水与地下水相互渗透,经过红土层与溶洞层渗滤的泉水,更是酿酒上品。传统上,郎酒使用的是郎泉水,后来生产规模扩大,又从十几公里之外引来龙洞水,确保获得超越性的水质。

爱酒的人们对此有诗性的形容:“山魂水魄,尽在其中。

泉水被加热,就和米红粱开始了痴绝的缠绵。经过第一次蒸煮的米红粱,有一层柔和的光泽。米红粱富含支链淀粉,其网状结构牢牢地锁住了泉水,两者结合变成了不易老化的糊状溶胶。抓起一小撮来,放入口中咀嚼,外皮依然紧致,富于弹性,久嚼之下才泛甜生香。

久嚼不烂,这是餐桌排斥米红粱的原因,却也正是酿酒工艺对它的钟情之处。尤其是酱香型白酒,万世千生,非它不爱。在接下来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还要经历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每一次都是高温的历练,倘使生得细皮嫩肉,如何熬得过这一年?

和浓香型白酒把粮食粉碎后投料不同,在酱酒车间里,米红粱是整粒进入生产,到使命完成、最后丢糟时,还能找出来一些完整的颗粒,那是“真的猛士”。

说起这个过程,郎酒总工程师蒋英丽不免有些动情:“米红粱是很不容易的。”对职业的敬畏之情,在这位大国工匠语气里表露无遗。

有脾气的微观世界

对郎酒人而言,敬畏职业,就是敬畏生命。因为酒是有生命的液体,它的酿造和老熟过程,也是动员无数生命体共同参与的结果。

传统工艺被郎酒视为至宝,不是因为它在设计上最符合效率原则,恰恰相反,被简称为“2987”的工艺流程,历时一年,依赖人工精细操作,其实是“反效率”的。

酒体设计师彭毅给出了一组对比强烈的数字:某个生产米酒的企业,300多人,年产米酒五六万吨;郎酒7000多人,年产酱香型白酒仅3万多吨。

萧规曹随,亦步亦趋,是因为前人用千百年时间探索和定型的工艺流程,处处体现着对微生物的照顾——先辈们看不到它们,却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彭毅说,酿酒就是一个和隐形的生命进行感情交流过程,这是一种相互照顾,“你照顾好那些微生物,它就给你出好酒”。

踩曲时,曲块被女工们熟练而细致地塑造成四周紧中间松、形似元宝的样子;润粮时,热水要一桶一桶提过来、倒进去,粮食要一部分一部分铲出来,搅拌均匀;上甑时,工人们按照技术要求,轻抛慢撒,手法温柔,让糟醅一层层均匀分布;拌料时,机械抓斗并不直接抓取糟醅,而是悬在上方,等着工人们一铲一铲地送上去。这些费时费力的工艺要求,目的都是为了避免麦曲、糟醅被堆积、挤压成团,颗粒之间少了间隙,就少了空气,不利于微生物的繁殖和代谢。

传统的劳作形态,让人们彼此可以充分交流,而不像现代工厂里的流水线那样各自孤独。被公认为具有强韧的工匠精神的德国人,相信员工的情绪与产品质量之间存在重要关联,这一点在郎酒的企业文化里一样受到重视。当女工们踩曲时,旁观者就像看到了一场在节奏欢快的乐曲下展开的舞蹈。

然而,每一场舞蹈都是充满艰辛的。

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精熟于企业的经营管理,他一直在力推用机器把工人们从重体力环节解放出来,同时用现代技术的精确性,来继续提高酒的品质。他认为,在不否定也不干扰传统的前提下,这是未来的方向。这一方向已经被努力研究、试验多年,但他坦承进展极为有限。“可能是智能化程度不够,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人们感觉到,微生物是有脾气的,人若想轻松一点,它也不肯更卖力。

蒋英丽、彭毅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上酿造和调配酱香酒领域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然而即便是他们,也回答不了一些专业范围内的“为什么”。为什么曲块一定要彼此紧挨着堆积才能达到需要的效果?为什么同一个仓库里,这个角落和那个角落的曲块就存在如此之大的差异?

许多艺环节的奥秘,科学还无法破解,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谨遵不误。这也正是经验主义的魅力之一,知其然未必知其所以然,久而久之就赋予了从业者一种贴近神性的心智和气质,让他们仰望星空。

造化

二郎镇地处边陲,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这里的夜晚星汉灿烂,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有更多质朴的交流,人们也就更信赖造化的事功。

郎酒的天宝洞、地宝洞名声显赫,不仅是因为它们“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更是因为在其中能够看到人力和自然力之间震撼人心的协作,有幸进入其中的人,无不赞叹这稀世奇观。

幽暗的灯光下,工作人员打开一坛1977年开始存放于此的老酒,让客人们品尝。40年了,酒还在继续成长,酒色已经金黄,酒体丝滑、浓郁又内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妙感受从口腔透向全身。

若要勉强用比喻去形容,它就像“少林扫地僧”的功夫。虽然动作简单,但天与地都和他站在一起,为他供能。彭毅说,那就是时光的味道。人如果太年轻,对时间沉淀的世情况味是陌生的,但呷一口老郎酒,就一切都明白了。

把美酒的老熟过程比作人的成长,是贴切的。

新酒初生时,生长活动旺盛,意气风发,睥睨自雄,但酱香味还不突出,稳定的个性尚未形成,它将要去一个地方,完成它的“基础教育”阶段。顺着天宝峰的山谷走势,蜿蜒排列着一批巨大的不锈钢巨罐,每罐容量在2000吨至5000吨之间,这就是它的第一个归宿。

巨罐留有“呼吸阀”,人们不时还要注入空气,并不断搅动,酒迅速成长,进行着性格定型。巨罐还是盘勾工艺的一个重要支撑,每个罐体内的酒风格一致,保障了郎酒品质的一致性。一个5000吨的巨罐盛满了酒,就意味着市场上将有1000万瓶的青花郎或红花郎在口味上没有任何差别。

2年后,郎酒离开了巨罐,进入“大学”,那是天宝峰顶上的世界最大的露天陶坛酒库。通过陶坛壁上细微的气孔,它慢慢地学习与外界交流,吸纳天地日月的精华。在这里它收获颇丰,阅历与见识都大幅增长,变得成熟、庄重、谦和,并且具有了稳定的性情。同时,由于陶坛便于挥发,它日渐清癯,文质彬彬。

又过了两三年,它就可以从“大学”毕业了,经勾调师略加点拨后,穿上它的职业衣装。那衣装就是红花郎、青花郎标志性的长颈瓶,由董事长汪俊林亲自参与设计。装瓶后,还要继续醇化一年才能上市。长颈瓶是陶瓷质地,和陶坛一样,只要未被饮用,酒体的老熟过程就在继续。

那些最为卓越的“毕业生”,才能被送往天宝洞、地宝洞深造,那里不见阳光,温湿恒定,门户紧闭,了无烦嚣。天赐宝洞至少有2亿年历史,在洞中,酒的生命连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缓慢的时光中轻微吐纳,渐次修成一个个睿智、豁达的长者。

洞里最为资深的“修行者”,已经纹风不动地打坐了一百余年,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圆形”的郎酒

天地宝洞中那些长寿的隐修者们不会再轻易出关,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不再是酒本身,而是酒的灵魂。勾调师们只需请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给“毕业生”们以点化,就能创造出惊世美感。

青花郎作为中国两大酱香型白酒之一,正是得益于这些洞中“长老”们的有力加持。

酱香型白酒的生产环境不可复制,这是它的第一个稀缺性;即便在赤水河黄金流域内再出现新的酿酒者,因为没有时间足够长的老酒,在关键的勾调环节缺乏“灵魂”参与,也做不出好酒,这是它的第二个稀缺性。

第三个稀缺性来自变动着的社会需求,它调整着前两个稀缺性的强度。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在持续改善,特别是在过去10年左右的时间里,认知理性与消费能力同步共生。文化水平提高,鉴赏能力增强,雍容气度蔓延,人的需求层次从“酒”跃升至“好酒”,这个趋势目前仍在持续。

酱香型白酒正是在这一趋势的托举下迅速崛起。茅台、郎酒等代表性企业所倡导的健康、愉悦、有节制的饮酒理念,日渐成为精英阶层的共识。

酱酒的底气在于,其工艺本身就支持着这一理念。如郎酒,高温取酒这一环节很大程度上去除了酒体内那些容易“上头”、让人宿醉的低沸点物质,在巨罐里经受两年的阳光洗礼也在继续着这一反应。生产、储存工艺的许多步骤,都会带来效率和产量的损失,但消费者对好酒的理解日深,也会在价格上回馈工匠们的虔诚。

什么样的酒才是好酒?彭毅用了一种通感的方式来说明:“好酒入口,是圆形的,舒适的,不好的酒有很多棱角,就像要刺破口腔。”

对于不懂酒的人而言,这个描述也已足够了。正如一颗荔枝,剥了皮放进口中和连皮放入,每个人都能知道差别。

每一小杯优雅、细腻的青花郎在味蕾上绽放,都会放映一个远去的画面:数十年前,一个深秋,一位中国农民,从笔直的高粱杆上打下了一握米红粱。

关于天宝洞(苏童)

看见赤水河,就看见了中国最著名的酒乡。

对于我来说,此次二郎镇之行的意义,并不一定是常规性的采风,我也许可以代表存放在南京家里的两瓶红花郎,返乡,探亲,所以,另一种意义的描述也许更加贴切,这是一名消费者对生产者的探访,只不过千里迢迢,路途艰辛,仅此而已。

抵达二郎镇,便闻到了郎酒的香味,我熟悉这样的酒香。

吃鸡蛋的人不该想象那只陌生的母鸡,喝酒的人也不必感念那个遥远的酒窖,但我注意到电视广告里天宝洞金色的画面,受其蛊惑,确实多次想象过那个“天宝洞”。洞藏美酒,这高明的宣传口号神秘兮兮,对消费者作出了某种诱惑,甚至逼迫,在一个商业广告引领消费的时代,所有的诱惑都需要警惕,所有的神秘都需要见证。我承认,二郎镇之行我对天宝洞兴趣最大,有机会从一个想象者变身为一个见证者,何乐不为?

2012年深秋的一个早晨,主人引导我们几个客人走上了蜈蜙岩的山道,头上的细雨若有若无,不知名的灌木在岩石间扎根,间杂几朵秋天的野花,探身向山谷一望,山谷里有雾霭,赤水河逶迤而过,河的对岸,已经是贵州省的山水,此景如我所愿。

经过双鼻洞,山风中的酒香越来越浓,再上行,天宝洞豁然可现,深邃,幽暗,斑驳,苍老。一个天然溶洞,有着奇幻的喀斯特地貌特征,天宝洞的容貌如我所愿。

站在洞口往里看,无数酒坛子排列在洞里,远远地看那些酒坛子,它们似乎是有表情的,像是落寞,像是哀伤,似乎是等待的表情,却又是雄性的等待。然后听从向导的嘱咐,把打火机留在外面,手机关机,进洞,探酒,以考古的心情东张西望。

洞里有滴水,有忽然的暖意。由于天宝洞与地宝洞已经打通,两个天然溶洞上下相连,互相滋养,空气并无稀薄之感。人往洞深处走,酒香开始热烈地拥抱你,空气中有一把无形的甜蜜的调羹,试图打开你的嘴唇,喂你,或者仅仅是挑逗你。还是那些酒坛子,它们在秘密地雀跃,明明是调皮,又故作矜持。酒厂的朋友说,所有的酒坛子其实都已经老迈,取酒时不可挪动碰撞,只用管子汲取,你若好奇,你若要问候酒坛子,必须谨慎行事。

稍后,一场小心翼翼的独特的问候仪式开始了。我轻轻揉摸着酒坛子上厚厚的灰暗的酒苔,酒厂的朋友含笑观察我的表情,问,是不是有丝绸般的触觉?我说是,但不止是丝绸,我感到手上沾满了某种来自粮食的语言,浓烈,憨朴,音色暗含幽香,词语里满是柔情蜜意,它们是坛中美酒对我的呼应。看看自己的手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再次揉摸酒坛,手势大胆一些,第二次的触觉几乎令我震惊,我所触摸的,很像是酒的皮肤!你怎么能想到呢?酒是有皮肤的。酒的皮肤,其实比丝绸更加幼滑,也更加柔韧。

洞藏美酒,为郎酒藏出了这一层梦幻般的皮肤。一切如我所愿,并且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到二郎镇来,不知道天宝洞的奥秘,见识了天宝洞的真面目,便牢牢地记住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邹昭贵。除此之外,我还记住了一种鸟类的名字:岩燕。

1969年的春天,郎酒厂的会计邹昭贵上山为母亲采药,在蜈蜙岩的悬崖峭壁上发现了石灵芝,也发现了那个被杂草灌木覆盖的溶洞,据说当时有上百只岩燕从洞内飞出来,掠过邹昭贵的头顶。现在想想,那真是一个值得书写的时刻,一个采药者,因为母亲的需要,妙手连环,不仅采到了石灵芝,也为自己的酒厂采集了一个辉煌的未来。无疑,那更是大自然的恩赐时刻,我想象那群岩燕飞出天宝洞,以鸟类的姿态告别,以鸟类的语言向洞外的采药人作出一个重要的提示。我想象邹昭贵目送鸟影越过赤水河,深刻领会了岩燕对人类邻居的善意,那不是惊吓后的逃逸,是一次隆重的出让,蜈蜙岩上的那群岩燕,从此向人类邻居出让了自己的家园。一切都偶然,一切都必然,只有在赤水河边,蜈蜙岩上,才会缔结这样慷慨而野性的契约,只有邹昭贵这样懂酒爱酒的人,才会以美酒的名义接收岩燕的家园。

当然,我也想象了天宝洞的回馈。当岩燕们回归天宝洞时,我想象所有洞藏美酒的坛子会自动打开,热情有礼,邀请岩燕们小酌一杯。这样很好,有什么不可以?作为一个并不贪杯的消费者,我决不介意与燕子们分享蜈蜙岩上的洞藏美酒。

郎酒很早便有了,郎酒很早就很香,但我相信,发现了天宝洞,郎酒才变得更香。

天宝洞存放的不仅是郎酒,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魂魄。谁都想拥有一个天宝洞,谁不需要天宝洞呢?我们脆弱的容易挥发的灵魂,其实也在坛中,要挽留最美好的那一部分,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存放之处,从这个意义上说,发现天宝洞或者守护天宝洞,也是我们的人生大事。

两个酒故事(余华)

我没有喝酒的天赋。这些年来白酒、黄酒、红酒和啤酒喝过不少,人生在世应酬难免。对于啤酒,我比较自信;对于黄酒,尚能鉴别一二;对于白酒和红酒,我的感官基本上瘫痪了,好坏不分真假难辨。不过,我在喝白酒和红酒的时候谦虚谨慎,喝完了会询问懂酒的朋友:这酒怎样?如果朋友点头,我心想:妈的,喝上好酒了;如果朋友摇头,我心想:妈的,喝上假酒了。两个“妈的”天壤之别。

虽然我不谙此道,可是回想起来时,与酒有关的故事竟然纷至沓来,如同琳琅满目的酒瓶纷至沓来,我选择走在前面的两个酒瓶,这是最近两个月里发生的酒故事。

第一个是今年十月初在奥斯陆的故事。应该是我前往斯塔万格的前一个晚上,我在挪威的出版社编辑阿斯比旺是个幽默的家伙,我们的翻译总是在他说完话后咯咯笑上一会儿,再把他的话翻译过来,然后是我笑了。他声称请我去吃地道的挪威饭喝地道的挪威酒,走在路上时我开始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家餐馆,应该是古旧的房子和古旧的色调,说不定中间还陈列着一艘维京海盗船。结果阿斯比旺把我们带进了一家专卖腌制鱼肉的商店,里面挂满不同种类的肉肠和不同种类的火腿,冷藏柜里是不同种类的鱼干。我以为里面是餐馆,往里走去,只有一间很小的办公室,有电脑和文件柜,一张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盘盘肉片和鱼片,还有几瓶酒,我心想这就是餐馆了。

这是一家父子两人的商店,我们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坐下。就餐前,儿子说先让我们看看挪威地图,父亲提着一条火腿进来,火腿就是挪威地图,父亲用一把小刀指着火腿上不同的部位介绍起了挪威的城市:奥斯陆、卑尔根、斯塔万格……介绍了火腿上的城市后,父亲继续指点着火腿,介绍桌子上的肉片分别来自哪个部位。然后父亲手中的小刀指向了火腿外面,那是大海了,告诉我们桌子上的鱼片分别来自哪个海。

父亲放下火腿后,儿子指导我们,要将火腿肉片在手里搓热了再吃。我开玩笑地问是否可以在胳肢窝里搓热?他微笑地说可以。我说会有狐臭味,他开玩笑地回答,那样更好吃。

这位儿子告诉我,吃这些腌制的肉片和鱼片时胃里会觉得很冷,所以要喝土豆酿制的挪威烧酒,说这些烧酒酿制完成后灌进木桶,再装上船漂洋南下去赤道那里转一圈回来。于是在北欧寒冷的冬天里喝上这些从赤道回来的烧酒时,胃里会有非洲的炎热。

我用手搓热了肉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喝下小杯的挪威烧酒,温顺刺激的液体从食道流下去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炎热的感觉。我小心翼翼地吃着肉片和鱼片,小心翼翼地喝着烧酒,等待胃里出现非洲的炎热。

阿斯比旺大把抓着肉片鱼片吃,大口喝着从赤道回来的烧酒,大声讲述起他二十岁时曾经吃素的故事。那时候他住在巴黎,有一个漂亮的法国女朋友,他吃素一年多,也不喝酒,然后性欲脆弱不堪了,他焦虑不安,他的女朋友也焦虑不安,陪着他去看了三个医生,前两个医生查不出病症所在,第三个医生问起他的食谱时,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告诉他多吃肉多喝酒就行了。他不再吃素,大口吃肉,大杯喝酒,性欲立刻强壮无比了。

我听着阿斯比旺的性欲如何跌宕起伏的故事,一小杯接着一小杯喝着烧酒,胃里一次又一次呼唤“赤道赤道”,可是胃里不仅没有非洲的炎热,反而出现了北极的寒冷。这是从里往外冲锋出来的冷,比起站在寒冬风雪里的那种从外往里渗透的冷,这个他妈的更冷。

晚餐后我瑟瑟打抖回到宾馆,烧开一壶水,喝下两杯热茶后,胃里才有了温暖的感觉。可是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胃里仍然有丝丝寒意。我怀疑昨晚喝下去的烧酒没有去过赤道,这桶烧酒很可能装上一群酒鬼的船,从船长到大副到船员全是酒鬼,这群醉醺醺的酒鬼驶错方向了,没有南下去赤道,而是就近到北极去转了一圈。

第二个是今年十一月下旬在四川古蔺二郎镇的故事。我们一行人从各地飞到重庆集合,第二天早晨八点出发,离开重庆,进入贵州,在茫茫浓雾的仙源山顶的一家简陋饭馆里吃了一顿令人难忘的午饭,肉质鲜美,蔬菜清脆。长途跋涉之后,下午三点来到了二郎镇。

一条赤水分隔了贵州和四川,我们站在地处贵州习水的望郎台上眺望对岸地处四川古蔺的二郎镇,郎酒的生产基地就在那里。二郎镇上的房屋在山坡地上层层叠叠,屋顶上冒出缕缕白烟的是郎酒的酿造车间,屋顶上安安静静的是民居。镇中有酒,酒中有镇。二郎镇背靠磅礴的山岭峭壁,坐拥悬崖峭壁之下的赤水,置身于两个覆盖植被的峭壁里。我去过苏格兰高地的威士忌酒厂和法国波尔多地区的葡萄酒庄园,如果与二郎镇上规模庞大的酒厂比较起来,前者应该叫坊,后者才可以叫厂。

我们过桥之后就到了四川,沿着二郎镇的老街拾级而上,每间屋子上都显示红军什么人什么单位住过,人都是中共党史里的名人,单位都是汉语词典里的名单位。这是当年红军四渡赤水的斑驳痕迹。我们一路走去,酿酒的气味越来越浓烈,闻起来既是酒味又像药味。所以在距今遥远的年代,这里流传过一首歌谣:“郎泉之水清呵,可以濯我脚;郎酒之酒香呵,可以作我药。”

在二郎镇的两天里醉生梦死,从红花郎喝到青花郎,再从青云直上喝到连年有鱼。我两天里喝进去的相当于我一年的酒量。随着酒的年份越久,喝起来感觉越是柔和。当然,在二郎镇最好的经历是走进了天宝洞,这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储藏着近万只陶制酒坛,数万吨基酒。酒坛上长满了黑乎乎的酒苔,伸手抚摸上去像是在抚摸岩石。它们黑压压一排排整齐摆放,站在洞口感觉望不到尽头。虽然它们沉默已久,可是气势恢宏,让我觉得它们一直在历史里隆重地行走,就像荷马史诗里描写兵勇黑压压前进时的脚步:他们将大地踩得轰然作响。

就在天宝洞里,一位年轻的品酒师打开一坛四十余年的基酒,倒入一个个玻璃酒杯,递给我们,指导我们如何品酒。他一边解说一边做出举杯到嘴唇的动作,我模仿他的动作时将酒喝下去了,当他说正式开始品酒时,我说没酒了,他笑着再递给我一杯。我按照他所说的喝几滴进去,让几滴酒滑到舌根,郎酒的酱香充溢了我口腔和食道,然后拨动了那里的神经。当我开始吞咽的动作时,发现口腔里没有酒了,我吞咽下去的是酒的美妙气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懂酒了。

我想起小时候,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家的一个邻居,六十多岁,每周要喝一次白酒,一小杯白酒和一粒五香豆。他美滋滋喝上一小口,舔一下五香豆,停顿一会儿,再美滋滋喝上一小口,再舔一下五香豆。直到五香豆表皮的咸味没有了,他才开始仔细地吃上一点。只有一小杯白酒和一粒五香豆,这个老头可以享受两个多小时神仙般的生活。他脸上洋溢出来的不是酒醉的表情,而是陶醉的表情。

再想想这些年看到的一些人,嚎叫着把名贵的白酒和红酒像啤酒一样干杯。这些人应该去喝假酒。

忽有郎酒可想(葛水平)

酒和乡村泥土中耕犁翻开的地气有直接关系。因此,好的酒是粮食酿的。所以,好的酒也是有背景有底气的。好的酒好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好的酒看似柔弱无骨,半斤下肚,精气神却来了,可以去除了你的狂气、傲气、燥气和锐气,留得天地间的是你的真气、正气和禅味的和气。不要小看了它水为底的形色质地,尤其是作为男人的一种生存交流方式,它体现了人在自然和物质面前的一种无奈,人类只有完善人与人之间的心灵沟通,才能获得精神的慰藉,尤其是在这个物质化的人世间,惟有酒能亮出你性灵的真来。好的酒与话一样,对面没有不喜欢的人,背后没有太多功利的色彩,那么我们就汪洋恣肆地喝吧。这样的好酒有吗?有,赤水河畔二郎镇的“郎酒”。

上流是茅台,

下游望泸州,

船过二郎滩,

又该喝郎酒。

一首船歌引领,那么我们就赶快上路吧。

去二郎镇的那天赶上有雾。丝般的雾裹挟着天地间的情致和韵脚,南方的雾是纷洒和飘,若影若现地弹在脸上,有了几分润,几分欲望和梦。几乎一进二郎镇你就能闻到老糟的醇香,明明暗暗的风雅,使旅途困顿的人一下生动起来。暗下来的二郎镇,似乎时间从来不曾流逝,然而时间流逝着,流逝的形迹便是这古往今来漫无天际的老糟的味道。

夜晚,我看到了郎酒,仿佛天堂的作物所酿,我嗅了嗅,香气猛地冲出来,对于郎酒气味的惊讶和迷醉,我一时无法形容。过后想:郎酒的味道该是有锦缎的光泽,有意兴阑珊的冷,有泥土的陈。而醉只在心旌摇曳那一瞬,透彻人心肺的不是香,不是色,是寂寥,是浩渺,是淋漓开了的媚,略艳。

应验了那句话:“酱香突出,醇厚净爽,优雅细腻,回味悠长,空杯留香。”

想来,酒是有记忆的。因为酒的记忆会形成条件反射。当人类为它创造一个适宜的生存环境时,酒便拉紧了它先祖的手,不忍离去。酒才会凭着记忆在没有边界的自然中定居在人类所设定的区域内。水是酒命运的一部分,在酒的心跳处永久地呼吸着。

郎镇地处亚热带湿润气候,海拔430米,属较为封闭的低山河谷区,年降雨量700——760mm,无霜期长达300天以上,土质系小土黄泥,杂以白眼沙,呈弱碱性,为农作物高粱的生长及郎酒的酿造创造了良好的自然环境。二郎滩为平缓峡谷,两山对峙,空气流通性小,维系着数千种的微生物的存在,其中部分微生物对酒曲的好坏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冬暖,夏热,太阳很是丰裕。龙洞的水,是经过白垩纪岩层沙石层层过滤,同时,赤水河水系是没有经过污染的纯质河水,经过渗透于龙洞中,两种水质汇集于一起,便产生了清凉爽口溶解质水的优质矿泉水质。如此我明白了那终年萦绕不散的老糟味道,那漂浮,那神秘诡谲之境,便是郎酒散发出来的香奈儿5号。

这味道便演绎了数段传奇。

四川荣县人邓惠川,世代酿造“小锅酒”、“坛坛酒”兼作小零碎度日。1898年,他是闻着香走来的,那香藏着四季的微妙变化,让他在走近二郎滩的那一刻猝不及防的心跳加速。只是一个瞬间,惊奇又满含感激的深情,让他在低头走进岁月的那一刻,凭借了直觉、嗅觉、听觉和触觉,找到了他心仪的味觉。有所依偎,有所着落。他由酿造开始发家,创办“絮志酒厂”,到1903年惠山糟房“回沙郎酒”问世,中国名酒中的郎酒历经漫长的历史孕育,终于在二郎滩上的二郎镇形成气候。

在岁月之外,在天地之内。二郎镇右侧2公里处的蜈蚣崖五老峰下,天造地设的天宝溶洞,给郎酒的储存确定了一个历史意义的功效。传统意义上的储藏是土内窖藏,可以使酒醇化快,生出的酱香优,而且酒分子的自然挥发少。洞穴藏酒,挥发出来的酒分子都凝结在洞壁的石山、石乳、石罩上,日积月累,形成了10余厘米的酒苔,对产品的香型流程起到了稳定老熟的作用,并且远远超出了土窖的功效。我看到那跳跃的酒分子附着于洞壁上,滋生了一层层的软绵而毛茸茸的酒菌,酒菌里夹杂着400多种微生物既能保暖,又有效地把酒分子中的甲醇等有害物质分解掉,并且让乙醇和各种脂类、酸类物质向着有利于郎酒酱香的方向转化,催生着土制陶坛储酒更加醇化的生育。发酵的时光,那是郎酒人和光同尘酿出的天地大美啊。有微醺的酒意,却并未上头。好酒如诗,它热烈而不至于激烈,优雅而不流于纤巧。我突然感觉天宝洞的陶坛一个个有福了,如一尊尊佛,沉默不语,凝望洞口,藏好了自己,就藏好了郎酒狂欢的影子。

生命之长,不过一杯酒的记忆。生活之味,也不过一席不亦乐乎的饭局。人生之好,更不过杯酒之后生命之气蓬勃而发。

郎酒一杯书半卷,忽有此君可想,可想。

酣醉二郎镇(阿来)

这就是醉酒了。


在郎酒产地,赤水河高岸上的二郎镇。


杯子干了又满上,满了再举起,话越来越热烈,甚至如杯中的陈年酒,有些粘稠,带着陈年的色泽,所谈都是友情,都是文友间彼此的珍视与赞赏,当然,还有对杯中这醇酒生产过程的回味,对这美酒深厚绵长的回味的由衷赞美。


友情,赞美,和跟我们年岁相当的郎酒的陈年旧事,和绵长的酒力相交织,推动着人的精神与情绪,愈益饱满,愈益张扬,愈益恣意……这时,酒液依然在面前的杯中微微动荡,如玉生光。朋友说,醉了吧,你眼光有些恍惚了。其实,在我恍惚的眼中,对方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了。是的,是有些恍惚了。北方的冷空气南下,带来了据说是二郎镇上难有的阴天。这样的天气是适合饮酒的,自然就要多饮几杯。酒好,又要多饮几杯。加上文友相聚,还要多饮几杯。不醉是没有道理的。再加上这酒的酿造者也置身席间,自信地说着这种单叫一个“郎”的酒的一种好,两种好,三种好……种种好,而齿颊之间自然也生出种种的味,复杂的香,不醉不休更是一定的了。


这几天,是酒徒对一个名酒厂的朝觐之旅。早餐之外,每顿饭都要品尝酒厂的系列产品。这简直就是一次时光之旅,从十年的红花郎,到二十年的青花郎,以至四十年,以至——面前的静静的杯中酒存储了五十年时光,名叫青云直上。青云直上,这可不只是一种主观上的感觉,几杯酒注入身体,思绪便轻盈向上,身子却软绵绵的,深深下坠,要想站起身来,都成了徒然的挣扎,或者干脆就是一次小小的冒险。因为站起来,一迈步就有可能如古人的饮酒文中所说的那样“玉山倾颓”。


和对面的人热烈交谈,脑子里却浮现着另外的情景。


居然都与这一天在酒厂的游历相关。一大坛一大坛陈年老酒,排列在幽深的天然溶洞中。我们去的是天宝洞。爱酒人去了这样的地方,心里很托底,知道只要挣得到酒钱,这辈子好酒是饮之不尽的。这个洞子够幽深阔大了,到了洞底,却有一处直贯地底的小洞,有飕飕的冷风上来,导游的主人告知,小洞通向下层的另一个天然溶洞地宝洞。里面也一样是矮壮浑圆的酒坛,里面,酒和时间一起在微妙变化。变化的方式丰富而暧昧,方向却很明确:就是去掉急切的生辣,增加深长的回味。


没有现代科技的参与,人就发明了酒,这种奇妙的液体。


酒在洞中经历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增加的却只是人们希望增加的成份。于是,我们这些爱酒人,在这世上也就多了些心情温润的时间。


离开酒席的确切情景已不记得了。但记得是有同行有雅好者铺纸挥毫时,有墨香混入了酒香。


或者是人在行走,又或者,人或许并未离席,思绪却飘飘悠悠地游走在这个名叫二郎的名酒镇上。镇是小镇。产的酒却大有名头,整个小镇其实就是这座酒厂。酒后行走当然不甚稳当。白天看过了赤水河,也乘小舟渡了赤水河。高耸壁立的石灰石岩岸间,青碧的河流上有小小的漩涡。现在,我感到了那漩涡的力量。那是使得双腿下沉同时飘忽的力量。同时有风起于河上,把身体中的某一部份——叫做心绪的部份托举起来,顺着刻着“美酒河”三个大红字的峭壁攀缘而上。


我听见自己对自己说,有点危险。


因为脚下有了悬浮空虚的感觉。危乎高哉!镇子和工厂都在断崖之上。自己以为在断崖之上的小街细雨中行走,其实身体已经躺在了床上。忽然明白自己是醉了。是在酣沉的梦中。现在只是短暂醒来。却想起今早起来,一楼小小的平台也是在斜坡上用水泥柱撑起来的。这个联想增加了酒醉后的飘忽感。很舒服的飘忽感。不是每次醉酒都如此舒服飘忽的。有人说,如今的时代,选择文字生涯是个错误。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把这种酒来爱好,却是个正确选择。因为醉酒之时,精神上有醉酒的愉快,肉体上却没有醉酒的痛苦。


感觉到楼外的崖壁,感觉到崖壁下传奇的赤水河,感觉到风正吹拂着这一切:深邃的,峭拔的……而有一些地方依然平静,比如天宝洞和地宝洞,比如洞中那一个个巨大的酒坛内部。


在床上,我睡着了。


在我身体内部,在我梦中,那些十年的,二十年的,五十年时光酿造的酒液在血管中无声而快速地流淌。


这一回,我梦见了另外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酒浆中的精华。清冽的泉。炽烈的阳光。清冽与炽烈交织,酝酿,就是我醉酒的状态。那泉,从古老岩层的石缝中汩汩而出。那阳光,从高高的天顶倾泻而下,晒红了高梁。高梁经过经验与时光的酿造,成为醇酒。我好像也变成了一株高梁,站在月光下,那么朦胧混沌,后来又被日光照着,那么清爽透亮。醒来却见细雨湿窗。没有宿醉未醒的难受,下楼还没到早餐时间。和郎酒厂的朋友到小镇上散步,心情愉悦,身体轻快。


穿过早晨的细雨,我和二郎镇告别,和天宝洞告别。一条小街未到尽头,路已经封住,前面已是新镇建设的工地。这里将建起一个现代化的酒乡小镇。现代化的工厂,高档次的度假酒店。修旧如旧的老镇小街。效果图就竖立在路边的墙上。晨风吹来,人完全醒来。就开始说清醒的话。中国人谈了很久酒的文化。好像都专指酒的酿造方法与饮酒的风习。而按更国际化的做法,酒的文化似乎还包含了酒的生产者对于生产地的建设——其实也就是对于酒的自然与人文背景的建设。不独是生产郎酒的二郎小镇,我们这个国家,大城市以外的地方,总是少一点规划与整理。二郎小镇上,旧的街道已经老迈。新的街区带着仓促时代留下的速成的印迹。但新的规划图已经展开,施工机械已经在隆隆作响。郎酒人将把这个生产名酒的小镇打造成一个爱酒人的度假胜地。那时,生产是可以方便观摩的,地理与自然是经过梳理的,建筑是经过了精心规划的。郎酒厂的主人,在美酒之外,已经给了我们更多美好的期待。他们以对酒文化更深入的理解,使人不得不产生如此期待。


我喜欢郎酒人对二郎镇未来的一个描述,“中国白酒金三角上的白酒小镇”。这让我想起了在法国,在德国,和其它国家去过的那些葡萄酒的小镇。


主人相邀过三两年后再来。我说,我现在就预订一个未来酒店的房间。可以俯瞰整个赤水河峡谷的房间,可以望见天宝洞上方悬崖的房间。古人常说“诗酒文章”。多喝陈年郎酒,相信微醺之时,在未来和自然山水完全谐和的郎酒小镇上,这个境界是可以达到的。

青花郎:生命的合唱(荣智慧)

几百只岩燕忽地飞出天宝洞,黑压压掠过蜈蚣岩的悬崖峭壁、赤水河的激流湍水,用鸟类的语言宣示着善意的出让,向人类贡献了自己的家园。1969年的春天,郎酒厂的会计邱昭贵目送飞鸟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在大自然的恩赐时刻,采到石灵芝的同时,他也将为美酒采到一个辉煌的未来。

“天生”赤水

赤水河谷常年雾气弥漫,河谷的中下游地区,遍布着伞形树冠的“蕨类之王”桫椤。约1.8亿年前,桫椤曾是地球上最繁盛的植物,与恐龙一样,同属“爬行动物”时代的两大标志。这一带刚刚出土了蜥脚类足迹化石,距此一百公里左右的宜宾出土的马门溪龙就是蜥臀目蜥脚下目恐龙,证明恐龙也曾在这里频繁活动。

赤水河酒源生物科学研究院的研究结果表明,优质酱香型白酒与侏罗纪古气候这一关键因素密切相关。这片河谷保留了侏罗纪古气候带自然基因源的辐射源,由此延续了长达两亿年的原始古磁场,形成了独特的活化石水土、活化石气候——中国酱香型白酒的理想天然发酵场就在这里。

二郎镇就座落在河谷之中,据说这里的居民人人早上起来,都要深深吸上几口空气,提神醒脑,净肺开胃。不过这里的空气还比别处多了一种更加奇妙的味道,似甜非甜,似香非香,从郎酒厂里飘了出来,有些酒量浅的,多闻了几下,不免就有些醺醺之意。二郎的酿酒历史可以追溯至东汉。汉使唐蒙出使夜郎路过今天的二郎时,当地人拿出自酿的“蒟酱酒”来招待他。唐蒙把“枸酱酒”带回长安,汉武帝饮后赞不绝口,从此钦定其为岁岁来朝的贡酒。

酿酒行里有句话:水为酒之血,粮为酒之肉,曲为酒之骨。酿造酱香型白酒,不光气候要得天独厚,水源和原料更是可遇不可求。青花郎水源一来自赤水河,一来自山泉水,人说“佳酿之地必有佳泉”,泉水还专门设计成“郎泉”牌矿泉水出售。

赤水河起源于云南镇雄,它既不同于雅鲁藏布江的雪水,也不同于四川盆地内的涓流,更不同于北方的黄河、淮河。从云贵高原流下来的水源,经过的区域均没有化工企业的污染。赤水河流经贵州、四川交界处时,落差突然增大,流速变快,也增加了水的自洁功能。如果细心,还能在赤水河里找到不少珍稀鱼类。

青花郎的最重要原料是高粱,用的是当地产的糯红高粱,也叫米红粱。不选择其他地区的高粱,原因就在于糯红高粱的淀粉含量丰富,支链淀粉耐蒸煮程度好,糯性强,皮张厚。青花郎的工艺俗称“2987”——2次投粮、9次蒸酿、8次发酵、7次取酒,生产过程历时一年,只有糯红高粱才耐得住多轮次的蒸、煮,从而支撑酿酒工艺的实现。而且,它的单宁含量比较丰富,比起东北的粳高粱,价格也要高出一倍。

小麦是制作酒曲的主要原料。青花郎精取软质白小麦,这类小麦质地松软,具有硬度小、低蛋白、弱面筋的特点,适合作为糖化发酵剂——人们常说的“酒曲”,实际就是糖化发酵剂。酒曲要富集大量的微生物,带到生产场地,和粮食拌合接种,粮食才有发酵的条件,而且高温时段越长,美拉德反应带来的含氮化合物、吡嗪类化合物就越丰富。

美拉德反应指的是食物中的还原糖(碳水化合物)与氨基酸或蛋白质在常温或加热时发生的一系列复杂反应,反应过程中还会产生成化合物,这些物质为美酒提供了宜人的风味和诱人的香气。白酒中的四甲基吡嗪就是由制曲和堆积发酵中的美拉德反应生成,经蒸馏带入酒中,具有扩张血管、改善微循环、抑制血小板的积聚作用。

“天”“地”相通

酱香型白酒的独特香气往往依赖后期的贮藏、储存才能生发,刚酿出来的酒辛辣、刺喉,只有经过时间和空间的打磨,才能让味道细腻厚美。1969年邱昭贵无意间发现天宝洞之后,天宝洞就开始用来储存郎酒。

天宝洞是云贵高原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地质年龄一亿八千万年,在那之前,天宝洞处还是一片茫茫大海。天宝洞下方还有一个地宝洞,洞口上下重叠,尾部通过一条窄窄的孔道彼此连通,因为存在着一定的海拔高差,两个宝洞也就有了温度、气压的变化,地宝洞常年恒温19度,天宝洞常年恒温21度,彼此的空气循环流通。这种纯自然、非人工动力的流通系统,给青花郎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老熟环境。

有意思的是,郎酒也和天宝洞、地宝洞进行着对话,改造了洞内环境的同时,也促进了自身的生长。天宝洞和地宝洞内的郎酒都用土陶坛陈放,土陶坛用泥土烧制而成,有微孔,具有一定的透气性,可以和外界进行气体交换,土陶坛里的酒挥发出来的酒分子凝结于洞壁,日积月累,形成了夹杂着400多种微生物、厚达数厘米的酒苔。

酒苔,只在此地可寻。

作家苏童曾到访天宝洞,他用充满感情的笔触写道:“我轻轻揉摸着酒坛子上厚厚的灰暗的酒苔,……不止是丝绸,我感到手上沾满了某种来自粮食的语言,浓烈,憨朴,音色暗含幽香,词语里满是柔情蜜意,它们是坛中美酒对我的呼应。……我所触摸的,很像是酒的皮肤!酒是有皮肤的。酒的皮肤,其实比丝绸更加幼滑,也更加柔韧。”

文学家关于酒苔的理解是浪漫的,在浪漫的背后,酒苔还有着神秘的作用。郎酒和酒苔形成一种互相照拂的亲密关系:挥发出来的酒分子是酒苔的培养基,酒苔的营养物质来自酒分子。同时,酒苔可以改善洞内的微生态系统,这种肉眼看不到的、开放式的多种微生物,形成了优良的贮酒环境,对酒的有机醇化生香起到稳定醇熟的作用,让酱香更为细腻、丰满。

酒的储藏需要新鲜空气,需要恒定的温度,需要微生物的加工,天宝洞和地宝洞恰恰把郎酒所需要的一切,都恰如其分地奉上。一些酒厂事后效仿,也寻找天然洞穴藏酒,但缺乏天然对流的空气,酒在洞中就会缺氧,反而阻隔了白酒老熟的过程。而且,没有氧气,酒苔也失去了生成的凭借。

酒体设计师彭毅说,青花郎是在走一个过程,一个人生的过程。

刚出厂的酒,酱香不突出,像一个婴儿一样没有个性、没有特点,等到转入不锈钢大罐,在自然环境中接受阳光洗礼,使低沸点的、对人体刺激的物质开始挥发,这一过程相当剧烈,酒体的变化非常大,相当于人的少年阶段。

两年后,青花郎进入露天陶坛库,广泛地与空气接触,吸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气,就像人进入中年,从酱香味不太突出到已经基本具备了个人的风格。进入天宝洞是青花郎的最后一个阶段,在安静、封闭、没有光照、温度湿度恒定的环境里,安心静养和修炼的过程,虽然这里的变化是很细微的,但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时的青花郎,已经在2亿年的历史的天宝洞里沾染了时光的味道,成为一位睿智、豁达的长者。

生命之歌

青花郎的酿造,似乎存在着一个“可复制性”和“不可复制性”的矛盾:一方面,侏罗纪气候、赤水河水、天宝洞、地宝洞这种神奇的气候、水源、储藏条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另一方面,不同生产周期出来的酒,通过精心勾调也可以达到口感和品质的一致,因此是不是可以猜测,既然口味已经可以通过数据、计量来控制,那么诸如天宝洞这样的“天赐”条件,实际上也是可以复制的?

四川省古蔺郎酒厂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沈毅回答了这个疑问。目前白酒的检测结果表明,酱香型白酒的香味成分中有1400多种物质,但这依然是冰山一角。浓香型白酒的香味成分相对简单,主体香是己酸乙酯,但五粮液和泸州老窖都是浓香型白酒,味道却完全不一样。做酒和烧菜相通,原酒就像食材,成品就像菜,调酒师好比大厨,同一个大厨在不同的环境下,做出来的同一道菜,味道也不尽相同。

沈毅笑着说,“对于酱香型白酒,我们现在搞明白的太少了”。作为专攻白酒科研创新、品质把关以及制曲、酿造、酒体核心工艺技术研究的专家,他指出了白酒神秘性的关键所在——白酒酿造过程,实质上是相关微生物的代谢过程,微生物主要来源于酒曲、窖泥和酒醅,参与酒精和香味物质的形成;酿酒微生物的种类、数量、分布及其消长变化,对白酒发酵途径和最终产物的形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言以蔽之,青花郎的出世、成熟,实际上是由千万种微生物联手演绎的轰轰烈烈的生命之歌。

这也就容易让人理解,为何郎酒人依然沿袭着几千年的传统酿酒工艺,为何品酒师也往往要依靠一些“难以传达”的感觉来把握品质。因为直至目前,全球对酱香型白酒的所有技术分析,包括应用分子生物学技术对微生物的基因组DNA水平分析检测,离完全解释清楚这些微生物到底有哪些、发生了何种复杂的化学反应依然路程渺远。酒体设计师彭毅告诉《南风窗》,“如果能把这些问题全部搞懂,得一个诺贝尔奖都没有问题”。

我国利用微生物进行谷物酿酒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4000多年前的龙山文化时期。夏、商时期,酒曲发酵已经出现,到了秦汉时期,制曲开始专业化,曲甚至可以单独售卖,酒从这时开始成为了百姓的日常饮品。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了连续投粮、反复酿造的新型酿酒方法,隋唐时制曲技术大幅度提升,还培育出了红曲。宋代,蒸馏酒也就是白酒出现了,酒精度开始提高,专门酿造蒸馏酒的大曲也在明清时被发明。

4000多年的酿酒史,始终离不开一个“道法自然”,从剩饭里自然发酵出的霉菌开始,微生物就在中国文化的舞台上正式亮相。

而青花郎的酿造者们,是在巧妙地利用着自然的力量,来为微生物提供最广阔、最优良的培养基,他们安排了最恰当的时间,最适宜的温湿度,最充分的氧气,精确的原料比例,虔诚的期待之心,然后等待来自自然的恩赐。在看不见的地方,细胞在繁殖、融合,一连串的缩合、分解、脱羧、脱氨、脱氢等反应的交叉反应在紧张地进行,多种酮、醛、呋喃、吡啶、噻吩、吡咯、吡嗪等杂环化合物不断生成。当青花郎的味道里夹带着数十年的光阴,淌过善饮者的味蕾时,人与自然的所有努力都获得了回报。

哲学家本雅明认为,是机器复制导致了现代艺术的光晕消失。在《机器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文中,本雅明表示,技术进步已经造成一些“支配艺术发展倾向的纲领”,新的潮流“漠视诸如创造力和天才、永恒价值与神秘观念”,使艺术永远失去了光晕。光晕指的是艺术品的宗教性的、仪式功能,具有不可亵渎、不可复制、珍稀永恒的特点,它的周身仿佛环绕着一层光的凝集。

青花郎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款迄今无法进行工业流水线操作的佳酿,从祭祀天地、引发诗兴,到今天的宽怀慰藉、消遣解忧,不都是在神秘的环境、神秘的微生物作用下,为人们提供独特的、浪漫的、专属于自己的“天人合一”的机会?

青花郎的手工艺,有其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一面,而青花郎的美妙之处,更有其“妙不可言”的一面,今日我们的脆弱的、容易挥发的灵魂,往往可以靠青花郎,来找到一个最接近远古、接近自然的存放之处。

响当当一颗米红粱(李少威)

“二郎”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名字,让人想起杨戬,想起武松,想起力量和酒。

“二郎”还是四川古蔺县的一个小镇,位于川南赤水河畔,山崖陡峭,河谷幽深,本是民生艰难之处。直到21世纪,一种古老的时光味道,被一个传奇企业家做成百亿规模,整个区域都变得活力四射。

这种味道叫酱香,这家企业是郎酒。

酱香美酒,赤水河独专其美,离开一个小范围的黄金流域,酱酒就失去生机,如鱼失水。对那些有历史的大品牌而言,环境的限制性更为严苛。郎酒的百年酱香,只在二郎镇才有那极致的风骨。

因为美酒,早已退出中国人的餐桌的高粱,在今天却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中国人的精神。川黔交界处出产的米红粱,皮厚、粒小,堪称“中国最难吃的高粱”,但经过一个复杂、艰辛的工艺流程,它转化为一种清爽、甘美、醇厚、柔滑的液体,被重新命名,成为中国最好的白酒之一。

青花郎,红花郎。

岁岁重阳

重阳节前后,是制酒车间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

白气氤氲,工人们正在展开一场严丝合缝的接力。一部分人提过来一桶桶滚烫的水,泼洒在一小堆米红粱上,另一部分人马上挥动铲子,将粮与水充分混合。大部分的热水流淌着离开,小部分被米红粱吸收,颗粒变得更圆润。

“润粮”一旦启动,就意味着一个新的为期一年的制酒周期开始了。重阳前后是“下沙”的窗口期,绝对不容错过,人们必须与时间赛跑。

“沙”就是米红粱,也叫糯红高粱、红缨子高粱,因它细如沙子,就有了这最精简的比附。

端午制曲,重阳下沙,是酿造酱香型白酒必须遵循的“古制”。经验主义的传统经常带着某种神秘性,但选择这两个关键节令却并不神秘——端午前后,小麦成熟,重阳前后,高粱成熟。

神奇的是那条赤水河。从端午到重阳,它浑浊发红;而从重阳到次年端午,则清澈见底。这一变化非常完美地配合了沿岸酿酒企业制曲、下沙的取水需要,似有灵性。

“水为酒之血”。

赤水河两侧的喀斯特地貌,便于河水与地下水相互渗透,经过红土层与溶洞层渗滤的泉水,更是酿酒上品。传统上,郎酒使用的是郎泉水,后来生产规模扩大,又从十几公里之外引来龙洞水,确保获得超越性的水质。

爱酒的人们对此有诗性的形容:“山魂水魄,尽在其中。”

泉水被加热,就和米红粱开始了痴绝的缠绵。经过第一次蒸煮的米红粱,有一层柔和的光泽。米红粱富含支链淀粉,其网状结构牢牢地锁住了泉水,两者结合变成了不易老化的糊状溶胶。抓起一小撮来,放入口中咀嚼,外皮依然紧致,富于弹性,久嚼之下才泛甜生香。

久嚼不烂,这是餐桌排斥米红粱的原因,却也正是酿酒工艺对它的钟情之处。尤其是酱香型白酒,万世千生,非它不爱。在接下来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还要经历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每一次都是高温的历练,倘使生得细皮嫩肉,如何熬得过这一年?

和浓香型白酒把粮食粉碎后投料不同,在酱酒车间里,米红粱是整粒进入生产,到使命完成、最后丢糟时,还能找出来一些完整的颗粒,那是“真的猛士”。

说起这个过程,郎酒总工程师蒋英丽不免有些动情:“米红粱是很不容易的。”对职业的敬畏之情,在这位大国工匠语气里表露无遗。

有脾气的微观世界

对郎酒人而言,敬畏职业,就是敬畏生命。因为酒是有生命的液体,它的酿造和老熟过程,也是动员无数生命体共同参与的结果。

传统工艺被郎酒视为至宝,不是因为它在设计上最符合效率原则,恰恰相反,被简称为“2987”的工艺流程,历时一年,依赖人工精细操作,其实是“反效率”的。

酒体设计师彭毅给出一组对比强烈的数字:某个生产米酒的企业,300多人,年产米酒五六万吨;郎酒7000多人,年产酱香型白酒仅3万多吨。

萧规曹随,亦步亦趋,是因为前人用千百年时间探索和定型的工艺流程,处处体现着对微生物的照顾——先辈们看不到它们,却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彭毅说,酿酒就是一个和隐形的生命进行感情交流过程,这是一种相互照顾,“你照顾好那些微生物,它就给你出好酒”。

踩曲时,曲块被女工们熟练而细致地塑造成四周紧中间松、形似元宝的样子;润粮时,热水要一桶一桶提过来、倒进去,粮食要一部分一部分铲出来,搅拌均匀;上甑时,工人们按照技术要求,轻抛慢撒,手法温柔,让糟醅一层层均匀分布;拌料时,机械抓斗并不直接抓取糟醅,而是悬在上方,等着工人们一铲一铲地送上去。这些费时费力的工艺要求,目的都是为了避免麦曲、糟醅被堆积、挤压成团,颗粒之间少了间隙,就少了空气,不利于微生物的繁殖和代谢。

传统的劳作形态,让人们彼此可以充分交流,而不像现代工厂里的流水线那样各自孤独。被公认为具有强韧的工匠精神的德国人,相信员工的情绪与产品质量之间存在重要关联,这一点在郎酒的企业文化里一样受到重视。当女工们踩曲时,旁观者就像看到了一场在节奏欢快的乐曲下展开的舞蹈。

然而,每一场舞蹈都是充满艰辛的。

郎酒集团董事长汪俊林精熟于企业的经营管理,他一直在力推用机器把工人们从重体力环节解放出来,同时用现代技术的精确性,来继续提高酒的品质。他认为,在不否定也不干扰传统的前提下,这是未来的方向。这一方向已经被努力研究、试验多年,但他坦承进展极为有限。“可能是智能化程度不够,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人们感觉到,微生物是有脾气的,人若想轻松一点,它也不肯更卖力。

蒋英丽、彭毅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上酿造和调配酱香酒领域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然而即便是他们,也回答不了一些专业范围内的“为什么”。为什么曲块一定要彼此紧挨着堆积才能达到需要的效果?为什么同一个仓库里,这个角落和那个角落的曲块就存在如此之大的差异?

许多工艺环节的奥秘,科学还无法破解,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谨遵不误。这也正是经验主义的魅力之一,知其然未必知其所以然,久而久之就赋予了从业者一种贴近神性的心智和气质,让他们仰望星空。

造化

二郎镇地处边陲,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这里的夜晚星汉灿烂,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有更多质朴的交流,人们也就更信赖造化的事功。

郎酒的天宝洞、地宝洞名声显赫,不仅是因为它们“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更是因为在其中能够看到人力和自然力之间震撼人心的协作,有幸进入其中的人,无不赞叹这稀世奇观。

幽暗的灯光下,工作人员打开一坛1977年开始存放于此的老酒,让客人们品尝。40年了,酒还在继续成长,酒色已经金黄,酒体丝滑、浓郁又内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妙感受从口腔透向全身。

若要勉强用比喻去形容,它就像“少林扫地僧”的功夫。虽然动作简单,但天与地都和他站在一起,为他供能。彭毅说,那就是时光的味道。人如果太年轻,对时间沉淀的世情况味是陌生的,但呷一口老郎酒,就一切都明白了。

把美酒的老熟过程比作人的成长,是贴切的。

新酒初生时,生长活动旺盛,意气风发,睥睨自雄,但酱香味还不突出,稳定的个性尚未形成,它将要去一个地方,完成它的“基础教育”阶段。顺着天宝峰的山谷走势,蜿蜒排列着一批巨大的不锈钢巨罐,每罐容量在2000吨至5000吨之间,这就是它的第一个归宿。

巨罐留有“呼吸阀”,人们不时还要注入空气,并不断搅动,酒迅速成长,进行着性格定型。巨罐还是盘勾工艺的一个重要支撑,每个罐体内的酒风格一致,保障了郎酒品质的一致性。一个5000吨的巨罐盛满了酒,就意味着市场上将有1000万瓶的青花郎或红花郎在口味上没有任何差别。

2年后,郎酒离开了巨罐,进入“大学”,那是天宝峰顶上的世界最大的露天陶坛酒库。通过陶坛壁上细微的气孔,它慢慢地学习与外界交流,吸纳天地日月的精华。在这里它收获颇丰,阅历与见识都大幅增长,变得成熟、庄重、谦和,并且具有了稳定的性情。同时,由于陶坛便于挥发,它日渐清癯,文质彬彬。

又过了两三年,它就可以从“大学”毕业了,经勾调师略加点拨后,穿上它的职业衣装。那衣装就是红花郎、青花郎标志性的长颈瓶,由董事长汪俊林亲自参与设计。装瓶后,还要继续醇化一年才能上市。长颈瓶是陶瓷质地,和陶坛一样,只要未被饮用,酒体的老熟过程就在继续。

那些最为卓越的“毕业生”,才能被送往天宝洞、地宝洞深造,那里不见阳光,温湿恒定,门户紧闭,了无烦嚣。天赐宝洞至少有2亿年历史,在洞中,酒的生命连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缓慢的时光中轻微吐纳,渐次修成一个个睿智、豁达的长者。

洞里最为深的“修行者”,已经纹风不动地打坐了一百余年,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圆形”的郎酒

天地宝洞中那些长寿的隐修者们不会再轻易出关,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不再是酒本身,而是酒的灵魂。勾调师们只需请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给“毕业生”们以点化,就能创造出惊世美感。

青花郎作为中国两大酱香型白酒之一,正是得益于这些洞中“长老”们的有力加持。

酱香型白酒的生产环境不可复制,这是它的第一个稀缺性;即便在赤水河黄金流域内再出现新的酿酒者,因为没有时间足够长的老酒,在关键的勾调环节缺乏“灵魂”参与,也做不出好酒,这是它的第二个稀缺性。

第三个缺性来自变动着的社会需求,它调整着前两个稀缺性的强度。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在持续改善,特别是在过去10年左右的时间里,认知理性与消费能力同步共生。文化水平提高,鉴赏能力增强,雍容气度蔓延,人的需求层次从“酒”跃升至“好酒”,这个趋势目前仍在持续。

酱香型白酒正是在这一趋势的托举下迅速崛起。茅台、郎酒等代表性企业所倡导的健康、愉悦、有节制的饮酒理念,日渐成为精英阶层的共识。

酱酒的底气在于,其工艺本身就支持着这一理念。如郎酒,高温取酒这一环节很大程度上去除了酒体内那些容易“上头”、让人宿醉的低沸点物质,在巨罐里经受两年的阳光洗礼也在继续着这一反应。生产、储存工艺的许多步骤,都会带来效率和产量的损失,但消费者对好酒的理解日深,也会在价格上回馈工匠们的虔诚。

什么样的酒才是好酒?彭毅用了一种通感的方式来说明:“好酒入口,是圆形的,舒适的,不好的酒有很多棱角,就像要刺破口腔。”

对于不懂酒的人而言,这个描述也已足够了。正如一颗荔枝,剥了皮放进口中和连皮放入,每个人都能知道差别。

每一小杯优雅、细腻的青花郎在味蕾上绽放,都会放映一个远去的画面:数十年前,一个深秋,一位中国农民,从笔直的高粱杆上打下了一握米红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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